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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翳 BY 淮翼:爱捡骨的小妖狐系列文,医神x三哥,HE完结

  前言:前段各种狗血……不洁什么的……渣什么的……很快就会过了……


  祈情望着凉亭外天气晴好,兀自若有所思,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发出铮铮琴音。这时,远处传来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向这凉亭而来。祈情的脸上露出喜色,站起身走到亭口,倚着亭柱看向声音的来处。

  马匹在凉亭前急停下来,秦岳翻身下马,扑到祈情身前,将他一把抱住,鼻子凑在他颈边,贪婪的吸着香气,还胡乱亲着。祈情被逗得呵呵直笑,拍了拍他的背,好一会儿男人才松开怀抱。

  “做什么这么急?弄得一身尘土。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祈情用自己的袖口给男人擦脸,又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而后招呼他坐下,自己坐到琴前。他衣袖一挥,那架琴便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付烹茶的器具。他煮水,沏茶,修长的指头白晃晃的。秦岳知道这双手有多么柔软细嫩,摸上去温凉温凉的,被这双手抚着的时候,轻易就能睡着。

  祈情将茶杯和茶壶推到他面前,而后收了茶具,又摆出琴来,指头一拨,便开始弹奏琴曲。秦岳喝着茶配着琴声,悠然闲适的让他都舍不得离开这里一步,一杯喝过一杯,一曲听过一曲,无比沉醉。

  突然,祈情的怀中鼓了鼓,琴声便嘎然而止,秦岳瞪大眼睛盯着祈情的腹部,祈情笑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缩得小小的狐狸团子。

  “我九弟,和我同胎,但长不大似的,从小就爱黏我。”祈情揉了揉老九,老九在他腿上打了个滚,露出肉肉的肚皮来。

  秦岳出于好奇伸手摸了下老九的狐耳,立刻就被咬了一口,隐约好像还听到它冷哼一声。

  “小九,不乖!岳,你没事吧?”

  “牙齿还挺利的。没事,就是流了点血……”

  祈情将老九放到石桌上,拉过秦岳的手查看,果然在男人的手指上看到了渗血的口子。他想也没想就将男人的手指放入嘴中用力吮去血水,解下自己束发用的发带,将男人的手包扎起来。

  “没事,才这么一点点伤口。”

  祈情望着男人被包扎的好大一包的手指,自己噗嗤的笑了出来,“也是,晾一晾就好了,我却将它包成了颗萝卜。”

  老九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羡慕嫉妒恨,将自己蜷成了一团,不去看那扎眼的一对儿。秦岳将手上的包扎拆了下来,却没有归还,只是将发带揣进自己怀里。

  “这个送我。来这里这么多次了,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

  “胡说什么!”祈情脸上一热,秦岳却是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满眼深情。祈情只觉得胸口鼓燥起来,热呼呼的,他想了想,伸手到腰间摸了摸,略一思量,终究还是将腰际的玉解下来,缓缓的递向男人。

  秦岳一伸手就紧紧抓住了玉揣进怀中,嘴上却说,“但是发带,我还是要”,十足孩子气。他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金锁片,放进祈情掌中,一边说到“这金锁片,我娘说是要交给他未来的媳妇儿的”。

  祈情看着掌心系着红绳的金锁片,略显犹豫。

  “你知道……我并非凡人,乃是狐族,在许多人眼中,更是与妖物无异。”

  “让他们说去!他们嫉妒我遇着了狐仙,要破坏我俩的缘分,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祈情合拢掌心,小心的将金锁片收起来,而后一抚琴弦,“这首琴曲……我赠与你,是……我的心意”,一曲尽诉衷情。

  “三哥,三哥,你不要成亲啦!不要成亲!呜呜呜呜。”

  “八妹,你说什么傻话,你要祝三哥和那个男人百年好合才对。”老五团子状趴在祈情的臂弯里,非常“懂事”的说。

  “可是以后晚上都没有三哥抱抱,会睡不着。”七弟抱着自己的尾巴,满心愁苦。

  “快睡快睡,明儿一早三哥就要和那个男人成亲去了。”六妹找了个好位置,窝在祈情身边。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祈情被逗得笑了,将团子状的弟妹们一一圈进自己怀里。



  弟弟妹妹们一开始还是哼哼唉唉的,没过多久一个个呼噜噜的睡得香甜。他们都才一百岁,还不清楚分离是怎么回事,只认为不过是多了个凡人分享他们的三哥,不过是晚上睡觉没有三哥这个温暖的软枕。谁会知道,他们最爱,最温柔,最宠溺他们的三哥祈情,竟会从此一去不复返。

  “情儿,本王的小情儿,不肯吃东西,是想饿死自己不成?”

  祈情面色苍白,手脚被缚,身上只覆着一条单薄的蚕丝被,但即使口舌干燥、腹中饥饿,他也不愿搭理眼前人,只是把脸撇至一旁。

  “好情儿,别总皱着眉,你既被送与本王,本王会好好疼你爱你,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虽已不能长生不老,何尝不能与本王做快活的一世夫妻?秦岳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哄人的话,王爷张嘴就能说一车,也谁都知道里面没有半点真心。他一向喜新厌旧,见过祈情就把人惦记上了,千方百计弄上手,其实就是图个新鲜。

  祈情把眼一闭,继续不理不睬。

  “你倒是倔,就看你能倔到何时,把它带上来!”王爷大手一挥,就有下人提着个东西进来,祈情听到一声长嘶,惊得猛然睁开眼睛。

  被仆从抓着尾巴倒提在手里的灰毛狐狸,被一丝一缕的铁网缠着,上面的倒刺扎得它鲜血淋漓,越挣动就刺得越深,它的皮毛上除了鲜血还有早先就渗出已经呈黑褐色的血块,模样令人不忍卒睹。

  “据说这小东西时常溜去找你,是你的心头肉,秦岳就一并把他抓起来献给我了。现在你是要眼睁睁的看他力竭血尽而死,还是乖乖吃饭呢?”

  “要是我不想给你吃了呢?”王爷从下人手里接过小狐狸,在手里剧烈晃了几下,小狐狸就发出凄惨的哀鸣。

  “你!”祈情瞪向他,双目通红,很快就想明白了王爷的用意,是要逼他顺从。为了小九,那又何妨?只得放软语调,低眉顺目的作出温和的样子来,“我求你,让我吃饭……并替小九疗伤。”

  “让你吃饭,可以。不过为你的小心肝疗伤,你得用其他的代价,和本王交换。”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王爷手里的小九闻言,又剧烈挣动起来,张扬舞爪,几次差点能构到王爷咬上一口,都被王爷成功躲开,滴在地上的鲜血又更多了。

  “小誉,三哥求你,别再动了,好吗?”祈情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到,老九祈誉果然不再挣扎,丧气的垂在那里。

  “好了,带出去,别打扰本王和小情儿歇息,等等把饭热过再送进来。”王爷见计得逞,迫不及待的把被子掀了,扑到祈情身上去。

  祈誉努力的抬眼看向祈情,他的三哥绝望的闭上了眼,他心里一揪,才终于昏死过去。梦里是一片黑暗,身上灼热的疼痛着,他在黑暗里跑来跑去,什么都看不到,张嘴也叫不出声音来,只有深深的无力和愤恨,三哥呢?三哥在哪里?之后,他又陷入混沌之中,失去意识。

  待他再醒来,身上已经没有那种尖锐的痛楚,冰冰凉凉的还算舒服,并能闻到他熟悉而想念的味道,他张开眼睛和嘴巴,总算能发出“嗷”的一声,引起三哥的注意。

  祈情一身红衣,双唇涂抹朱红,头发盘起插上金银钗饰,看上去美丽而贵气,但双眼隐隐有种抑郁,在看到祈誉清醒时,才微微有些笑意。

  “没事了,他答应我不再为难你。”

  祈誉垂下头,奄奄的趴在祈情腿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哀鸣,暗恨自己的弱小无用,祈情只当他是伤口疼了,赶忙温柔的抚摸、安慰。

  祈情和祈誉同时被困在王府里,王爷以祈誉作要胁,逼得祈情表现出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样子,终日供他亵玩淫乐。但失去内丹的祈情,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又被如此折磨,即使侍婢帮他涂脂抹粉,仍掩不住那种将死的灰败气息。

  就在祈情以为自己可以解脱的时候,王爷却寻来一种秘药,要他天天服用,这药让祈情恢复气力和血色,使他更显迷人妖媚,而且会让服药者浑身发热,在性事上放浪需索,是一种淫药。祈情还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利用寅支卯粮来调度体力,如同饮鸩止渴一般的毒药。



  祈情的发色从乌黑如缎,慢慢一点点的变白,瑰丽的肤色也更加白皙,几乎透明的可以看到底下的血管。没有服药的时候,祈情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意识混浊,过了时辰没有续药,他就会感到如坠冰窖一般的痛苦,即使极力克制,最后还是会陷入神智不清,向王爷求药。

  这天,祈情的房里来了一个女人,静静的在床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到,“你恨不恨他?”

  恨,怎么会不恨,他恨王爷,更恨秦岳,可是恨又怎样,他能如何?所以他看着这位女子,静待她下文。

  “我也恨他,负心薄情,喜新厌旧,狼心狗肺,但怪我无用,承担不起杀害他的后果。所以,我给你机会报仇,同时也是帮助我自己。”说罢,一身华服的女人将一包东西塞进他手里,便匆忙离去。

  祈情收拢手掌,从女子的眼中可以看出真切的恨意,她恨王爷,何尝不恨他这个夺去王爷注意的“狐狸精”,藉此除掉他和王爷,可说是一箭双雕,但是他并不介意被作为工具,只要能杀了他,只要能够解脱,死而无憾。

  所以,他对王爷开口,要求他割了秦岳的首级,送到他面前给他做礼物。确认是秦岳之后,他又命下人将头颅煮烂,取出头骨,做成酒器呈上来。

  “王爷,情儿敬您。”祈情先喝了一口,然后捧给王爷,王爷看得头皮发麻,马上被祈情嘲笑,“王爷,您的武勇莫非只有在床上吗?”,说罢眨了眨眼睛,千娇百媚,灵动非常。

  “胡说,本王干了!”

  祈情服了淫药,脸色绯红,笑意勾人,主动的骑到王爷身上挑逗,激得王爷头昏脑热,没发现他将毒粉藏在指甲下,每次敬酒都扣下一点,一口一口的与他共饮,缠绵快活。直至后半夜,感到呼吸急促,胸闷头痛,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王爷,你说过什么都可以给我,那么……我要你的命,如何?”祈情抽出王爷藏在枕下的匕首,一刀刺破他的喉管,让他无法呼救,而后在他身上戳出一个个的窟窿。

  “咳……呃……呃……”王爷的喉咙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张大眼看着还骑在他身上的祈情,眼里盛满濒死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王爷,很快就不痛了。小九身上有几处伤,我就还你几处,很公平的,不是么?”

  或许是两种毒药药性相冲,祈情虽然痛苦,但还有些气力,将王爷刺的血肉模糊,才气空力尽的瘫软,手里的匕首也滑脱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人呀,有刺客!”

  门外立即响起和祈情说过话的女人嗓音,祈情倒毫不意外,垂下手等家丁侍卫冲入房里将他拿下。

  “王爷!王爷阿……王爷……呜呜……好狠心的刺客……王爷待你不薄,你居然……呜呜……”女人一进门就扑到王爷身上去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演得活灵活现。

  “王妃,王妃您保重玉体呀!”

  “把这个狐狸精拖出去,谁要谁拿去,玩完了再给我千刀万剐了!”王妃尖着声说到,早有一群急色手下围过来。

  接下来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祈情已经不在意,他即将死去,又怎么会在乎他们要对他的皮囊如何?天地都是一片血红,如同他的服色,用两条人命给他血祭,足矣。

  身上撕扯的力道突然停下来,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被抱近一个温暖的怀里,有人正急切的呼唤他的名。

  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哥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把那些人全劈了,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大哥……我真是傻呀……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他们都死了。你现在很虚弱……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这么丢脸,这么愚蠢的我,这家,我还回得去吗?”

  “不论如何,爹和父亲都是疼你的。”

  “大哥……情儿恐怕是……回不去了……呃……”

  祈情这么说着,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眼睛里也流出血泪。

  “情儿,撑住,撑住呀!父亲新生了一窝小崽子,他们都还没见过你呢!还有小九,小九还在等着你回来……”

  祈墨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想要塞进祈情的嘴里,祈情已经闭上眼睛,嘴也阖得死紧,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衬托他口吐的朱红和脸上的血泪怵目惊心。无计可施之下,祈墨咬开了丹药上的蜡壳,自己含住药丸以嘴喂哺,撬开他牙关的同时吐送内息给他,吊住他一口气,然后将他抱起,飞速回到青云山。

  祈情昏迷了整整七日夜,才幽幽转醒。这期间一直是祈墨亲侍汤药,擦身清洗,吵闹着要探望的团子弟妹们,全被他黑着脸挡在外面。

  “情儿,你可醒了。”祈墨见他转醒,终于松了口气。

  “三弟,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祈情已经灰飞烟灭,从今以后,惟有祈翳。我要用这个名字永远记得,当初我究竟是如何瞎了眼!”


  “不在,去采药了。”

  “耶呼!三哥不在,可以出去玩了!”

  “我也要去玩~~”

  “三哥出的课业你们完成了没有?要是落下了就要去『吃药』耶!”

  “呜呜好恐怖我不要吃药,可是我想出去玩……”说话的团子小步的往门口挪动。

  “唔,那我们出去玩,然后早一点回来做课业,再跟三哥说我们做不完,就不用吃药了嘿嘿。”

  “好呀好呀,走罗出去玩~~”几只狐狸团子欢欣鼓舞成群结队蹦蹦跳跳出府去了。

  “十姐姐,你猜他们会不会被三哥在回程逮到?”十一弟捧着书本和毛笔,一脸认真的奋斗他的课业,头都没抬的问到。

  “这还用说吗?肯定的。他们等着给三哥扒皮吧!”十姐打了个呵欠,悠悠的说,满脸是看好戏的神情。

  果不其然,傍晚就看到祈翳背着一篓草药,左手三右手三把溜出门疯玩彻底忘了时辰的团子弟妹们拎回来。他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其他弟妹们看得直打寒颤,心里都无比庆幸自己乖乖待在府里,现在就等着看三哥要怎么涮这六个笨蛋了。

  隔日,就看到那六只团子有的掉毛有的腹泻有的身上色彩斑斓有的满府乱窜停不下来……虽然于性命无损但也不是一般凄惨。祈府里爹和父亲对崽子们一向放纵,因此三哥祈翳成了府上除大哥以外,另一位实质家长。大哥生气起来顶多揍一顿,谁惹恼了三哥,就会被整得恨不得滚回父亲肚子里重新来过。

  团子弟妹们对三哥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们依稀记得在还不知事的年纪,就是团在三哥的怀里安睡,朦胧里似乎看过三哥真正的笑容。即使长大后不能再进三哥的房睡三哥着床,要是赶上三哥心情好的日子,还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比如喜爱各种志怪杂书的十二妹,读到了一种叫声像猫、夜半里身子还会发光的猪,满心想圈养,祈翳就真给他弄了一只来,还整晚陪着她等那只猪发出猫叫和荧光。然而过没几天那只猪崽就给老十二养死了,并且顺当的成为了晚膳的加菜。至于天底下真的有这种猪吗?这个大概只有三哥知晓。

  听二姐说,三哥曾经碰过些让他很伤心的事情,当他们想要追问下去的时候,二姐面露哀愁而讳莫如深,之后温婉一笑把话带开了,所以他们一直没弄明白三哥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在他们的印象里,三哥一直都很厉害,有一手让六界崇拜又胆寒的医毒蛊术,是个即使用肉身凡体也敢把断肠草往嘴里塞的恐怖狐妖,神农他老儿就是栽在这上面的,祈翳却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六界里任何有药性或毒性的东西他都敢吃,并且养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蛊,要不是为了弟妹们的安全,恐怕会把蛊兽往家里拖。

  因为长期用身体炼药养毒的关系,祈翳的肤色是种阴惨惨的白并近乎透明,能看到底下青紫的血脉。他不戴冠亦不束发,任一头雪色披垂,宽松的衣服几乎和他融为一体,只有眼尾上挑的青绿和阴鸷的金眸点缀了一身缟素。

  祈墨和祈翳要求家里的弟弟妹妹,在满一百岁之前,必须认真踏实的修练,并且出了各式各样的课业,叮嘱他们一日都不能落下,但两位兄长的手腕一向不同。祈墨经常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弟妹们小偷小懒,祈翳却堪称严厉,未达要求就必须“吃药”,没有第二条路。

  “吃药”在祈府里就是一种恐怖的惩罚,因为你永远不晓得自己会吃下什么,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祈翳还会在弟妹们难受的滚来滚去的时候,在一旁开怀的笑着,一边将他们的反应详实记录进他自编的药典里。

  托了祈翳如此的手段,弟妹们虽然不见得各个厉害,但自保是绰绰有余的,恩,前提是他们记得要发挥的话。除了百岁以前的修练不能落下以外,在其他方面,祈翳比他的爹和父亲还要纵容,有时候甚至到了助纣为虐的程度,往往是祈墨看不下去,进而出手干涉阻止。


  对三哥,他们是又敬又畏,又爱又恨。

  也因为祈翳这古里古怪的个性,虽然他不乏六界的追求者,但只要稍微见识过他的狠辣手段,没有不打退堂鼓的。他是带倒刺的毒花,稍一碰触,定让对方鲜血淋漓,伤口溃烂,惨不忍睹。

  祈翳的生活清静而单纯,采药,炼药,试药,日复一日循环反覆,就这样过了几百年,因为一个小仙童的出现,才终于掀起一点波涛。

  这天,祈翳像往常一样到深山采药,以身试毒,起先并无任何异状,半个时辰后,却泛起头疼,四肢冰冷,五脏六腑像被人用棍棒狠狠搅烂那般痛楚。祈翳蜷缩在地上,紧咬住唇,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山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看起来约莫15岁的一名少年背着个竹篓,手里捧着书册,愁眉苦脸的走来。

  “唔……每一种草都长得好像,我怎么知道爹爹要什么?万一又拔错,回去要挨爹爹骂了……咦!”

  少年看见前方躺着个身影,赶忙跑过去查探,观这气息应是狐妖,怎么会倒在此地?他伸手探他鼻息,居然没气,又给他把住脉,还好仍有微弱的跳动。眼下的情况他不知如何是好,一己之力又无法将他带回去给爹爹看……阿,好像有种药草,可以醒神,不如试试。

  翻动手中的书册直至某页,少年便举着那本书在附近东找西找,不久抓着把草回来,看着狐妖口唇紧闭,又烦恼起来。

  怎么喂呢?没带磨药的钵呀……想了想,少年最后将药草放入嘴里咀嚼,呛得自己眼泪直流,然后小心的凑过去,手指掰开狐妖的嘴巴,弯下腰将药喂入,还伸出舌努力将之推得深点,直至对方喉头自然的吞咽下去。

  不多时,白发白衣的狐妖就睁开眼睛,少年正扬起得意的笑,突然呼吸一窒,喉头腥甜,嘴角就滴下血来。少年抹了一把,手掌沾上的血液都是黑色的,他居然中毒了?

  祈翳起身看着眼前的少年坐倒到地上,身体抽搐,自己嘴里则有种清甜微凉的气味,看来这小仙童是用嘴碰了他吧!他从自己袖中拿出一粒药丸,把少年拖过来,将药丸猛得塞进他嘴里,一边冷冷道,“以后看到谁倒在地上,转身就走,别想要救,更遑论碰触,以免赔上你的小命。”

  不再觉得痛苦后,少年对眼前的狐妖好奇起来,“你也来采药吗?我经常过来,怎么没见过你呢?”

  祈翳不理不睬,继续自己未竟的工作,少年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子,一直不获回应,才收了声,开始他的活计。他捧着书册,寻找上面做了记号的药草,祈翳瞄了几眼,就被小仙童的笨拙刺激的想揍他,居然对真正的药草视而不见,却采了药性截然相反而长相近似的草。

  “蠢材,拿错了!你要的在你右脚前,把你手上那株给我。”

  少年模样的小仙童仔细瞧了半天,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哎哎哎,真的错了。”赶忙换下,一边把原先采的那株交给祈翳。

  “你出门带眼睛了吗?”祈翳讽道,少年只是吐吐舌头,不在意他的恶语相向,一边佩服,“你好厉害,我真的看不出来。”

  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祈翳强硬的接手,把他需要的药草分别捆好,丢进竹篓里,然后出声赶人,“快滚,别打扰我清净。”

  “劳烦了。我叫傅傅晴朗,希望还能再见你。”说罢背起篓子走了。

  祈翳却是想着,以后干脆不再来了,看他笨手笨脚的模样就头疼。谁知过没几日,祈墨就对他说到,“天界的医神希望能把他的独子送来,交给你指教,吾已替你应承,今日就会到了。”

  “大哥,我倒是不知你如此古道热肠,成了多事之辈了?”

  “小翳,你总不让谁亲近你,至少收个徒弟陪伴。”

  “呵,他倒放心把儿子送来,就不怕我对他下毒手?”

  “我知你没那么心狠,况且医神他老儿发话,只要不死,不缺胳膊少腿的,你爱咋整咋整,务必让他儿子成材就行。”

  祈墨以为祈翳会拒绝到底,相反的祈翳倒是没再表示反对,他想自己多盯着点便是,有个仙童跟前跟后的,迟早能软化他的冷硬。

  于是傅傅晴朗就住进了祈府,那时他刚满百岁,而祈翳已经五百岁了。


  傅晴朗,团子弟妹们视他为救星,也认为他是六界天上地下最可怜的倒霉鬼。自从他的医神老爹傅裴为求独子成材,而把他打包打包送进祈府后,他凄凄惨惨的苦日子便开始了。

  首先,不说祈翳交给他许多活儿干,洒扫打杂侍茶奉膳宛如最卑微的小厮,还一天到晚被拿来试药、扎针、献血养蛊,团子弟妹们看着都替他蛋疼。没见他好几次都晕过去了吗,醒来还得把自己的症状回忆一遍誊写下来交给三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哥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可怜的东西……

  祈翳其实没想过真把傅傅晴朗留下来,因此一开始就下了狠手想让他知难而退还他清静。谁这这小子居然捱过这些和那些惨无仙道的对待,没事后就巴巴的凑上来,他出的那些课业也一样都没落下,求学的真诚和渴切让祈翳都有些动容了。

  “跟着我,你会很苦,跟着你爹,你一样能学到东西。”

  “我爹会宠我,可是师父不会,这样才是真正能学到东西。”傅傅晴朗认真的说。

  “这是你自找的。”祈翳像看到了什么猎物,眼里妖芒迸射,让仙发毛。

  傅傅晴朗被真正的留下来。每天天还没亮就被踹醒轰出去采药,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同时交出药草的手绘图画。刚开始傅傅晴朗还没想通这么做的用意,后来才发现这有助于他记住药草细部的差异和样子,彻底解决他总是辨识不清的毛病。为此他对祈翳是更加崇拜了,当然只换来他师父不屑的嗤笑。

  花草类的药材,大都能经过采摘或种植而唾手可得,但有的生长环境特殊而难以寻得,还有许多是矿石、动物或仙妖灵身上才能取得的东西,什么凤凰毛、麒麟角、龙口水、白虎牙……,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祈翳为了取得这些珍稀灵药,或者只是为了探知其存在的真实性,就经常离家深入各种险境,归期不定。

  “师、师师师父……这里好……冷……”傅傅晴朗双手环着自己,冻得牙齿打颤。

  “你可以不用跟来。”祈翳带着傅傅晴朗来到极寒之地的一处湖泊,拿石头砸开岸边的冰面,取出一捆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腰上,另一端抛给傅傅晴朗。

  “师……师父……要下水?”

  “不然我带你来游览的吗?一刻钟后,如果还没见着我,就把我拉上来。”说罢,也不给傅傅晴朗时间反应,就从冰缝潜到湖底下去。

  傅傅晴朗想到,出门时祈家的长兄祈墨还曾叮嘱过他,祈翳百岁时因故失去内丹且身中剧毒,几百年来一直是以炼制的丹药代替和续命,体质只在人之上、妖之下,可谓非常脆弱。如果他有找死的行为,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实在不行就赶快施术叫他,他会立刻赶过来接应。

  如此酷寒之地,连他的仙灵体质都觉得难受,对祈翳来说不就更加痛苦吗?傅傅晴朗紧张的数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赶忙拼命拉绳子,结果却什么都没拉上来,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头他都傻眼了。

  当下,他砸破了随身携带传呼用的葫芦,自己把绳子在腰上捆一捆,另一头扎在一旁的大石上,自己立刻跳近冰湖里。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将他紧紧攫住,难受的让他几乎无法动弹,他更不敢想像祈翳那边的处境,赶忙催动自己的灵元,艰困的滑动四肢前进,试图在一片黑暗中找到自家师父的身影。

  所幸祈翳没有沉底,他昏过去后贴在冰面下浮着,傅傅晴朗抱住他拉着绳子回游到岸上,将祈翳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甚至想过要把自己的内丹吐出来先让他含住撑一下。

  祈墨赶到后看见一仙一妖都要冻成两团冰块了,将他们俩先提进附近一处山洞,以术法将洞口封起来不让冷风透进来,一掌一个用自己的灵力灌入他们体内。

  傅傅晴朗第一个醒来,就着急的查探祈翳的情况。祈墨以眼神示意他到一旁,改以两手给祈翳输入灵力,那严峻的脸色让傅傅晴朗不敢吭声,一边自责愧疚一边唾弃自己的弱小无能。

  祈翳终于是醒过来,刚睁开眼就被抱起,祈墨正一脸黑的瞪着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出门乱来。”说完便用另一手把傅傅晴朗提起来,带着他俩回去。

  “师父……师父你还好吧?”虽然被拎着领子有点难受,不过他还不会飞天遁地只好这样。

  祈翳没有理他,自己喃喃自语,而后抬头望了望抱着他御剑而飞的祈墨,突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将脸贴上他的怀中。那笑容非常好看,好看的让傅傅晴朗心里更加难受了。

  自那之后祈翳被禁足了一小段时日,往后再出门都得先报备目的地并向祈墨定下归期,每次逾时祈墨必定亲自来寻。祈翳少不得抱怨祈墨管太多,让他许多地方都不能去,却真的没再寻那些危险的境地。

  “师父,等我功力增长,一定能陪你去!”傅傅晴朗许诺到,祈翳却不置可否。

  在祈翳的身边,傅傅晴朗学到六界上天入地几乎无一不能为毒为药,只看你怎么搭配以及有没有胆使用,这之中自然是各种不厌其烦的尝试。祈翳教他的,不过是入门的基础方法,后面的精进学习都还得靠他自己去体会,包括他师父自己也都还在不断的试验和学习。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不知傅傅晴朗在祈府待了多少寒暑,某一天祈翳突然这么说到。

  “哎?师、师父……可是我觉得我还没学够……”

  “那不关我的事,滚吧!”


  祈翳没有让他踌躇的余地,着几个小侍就将他轰了出去。这时傅傅晴朗才发现到,虽然他口里喊着师父,可是他都未曾真正拜过师,祈翳不过是以照顾晚辈的心态才留他这么久吧!现在他也没有继续待下来的藉口了,可是他和他之间的距离还是这么遥远,祈翳仍旧在前方一个他触不可及的位置。

  成为医神吧!成为天界的医神,或许到时候师父就会愿意再看他一眼,毕竟他是在他手底下成材的……

  虽然他是天界医神的独子,可是成为正神的道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天界自栩六界之首,是条条规规最多的地方,对“神”有着诸多严苛的要求。离开祈府,踏上成为神的道路,各种考验三魂七魄的试验像凌迟一样,简直是不把你逼疯魔了不罢休似的,耗了他近五百年的时间,终于修成正果成为新的医神了。

  在赐封神格的云会上,傅傅晴朗盼着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师父,不过祈氏一族来的只有老大祈墨和他们的爹祈云帝君。

  “许久不见了,傅晴朗,恩,傅医神。”祈墨见到他便上前来与他寒暄。

  “那个……师父……他好吗?”

  祈墨挑了挑眉而后苦笑,“小翳他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吗?也好呀……不,怎么会好呢……我想让他开心一点……

  祈墨的性子和傅傅晴朗还算投契,两神很快结为至交莫逆。祈墨也多次邀他进府,可惜傅傅晴朗想见的狐却几乎没见着,就算碰见了祈翳也只是掀起眼看他一下便不再搭理。

  “师父,我……”我喜欢你。

  “谁是你师父?我可没那么好本事和福分做医神的师父,呵。”祈翳皱起眉来,很快又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出声,而后狠狠瞪了祈墨一眼便走个没影了。

  为什么我们的距离还是这么远?为什么你还是不让我靠近你,我的师父。

  “还是这样,阴森古怪的。”

  “阿阿,是傅晴朗!”

  “傅晴朗,傅哥哥,你回来了嘤嘤嘤嘤。”

  几只团子弟妹瞧见他,一下子全奔了过来,团团围绕在他身边嗷嗷哭叫着,狐爪在他的裤腿上抓来抓去。

  “怎么啦?”这么“热情”的欢迎他没预想过。

  “傅哥哥,你回来跟我们住啦,三哥他好可怕人家不想给三哥试药呜呜呜……”

  噢,原来是欢迎他回来当药童呀!不过,让他想到一个新的理由,可以重新接近祈翳。

  “傅傅晴朗,你是医神,不是我。”祈翳对于上门来直闯他药庐“请益”的傅傅晴朗,真是烦不胜烦。

  “那是师父谦冲,或者嫌这个位子麻烦,否则怎么轮得到徒儿坐这个位置呢?”

  “那也不关我的事。”

  “我炼出了新药唷,师父不想看看吗?”

  “我爹还传给我他珍藏的医典,上面很多地方师父你一定还没去过,现在我可以陪你去了。”

  “……别叫我师父,我没你那么蠢的徒弟。”

  “那我可以像墨兄一样,叫师父小翳吗?”

  “只是个称呼,或者继续让我叫你师父。”

  “随便你,废话很多,把药拿出来我看看。”

  师父……小翳,我可以想,其实你不太讨厌我吧?对我还是有兴趣的吧?我还能再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傅傅晴朗,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要的,我早就给不了了。”

  不,不是给不了,只是你不愿意给我而已。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呢?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肯让我稍微靠近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为了给到人界游玩却重伤而回的七十七祈沐报仇,祈翳潜入宫廷,用计虐杀了该朝的皇帝和宠妃,并在宫中开杀,屠戮所有与祈沐受伤有关的仆婢,严重触犯了六界的规范。天帝震怒,派遣神将将他押回天庭,狐神前来讨情,不到一个时辰三哥就被送回了祈府,天帝则重新下达裁决:封印祈翳功体,罚其在家中闭门思过。为赎其罪,思过满百日后需下凡行医,直至医满十万名病患方可解其禁制。

  祈翳的心境此刻算是平和了许多,一开始他极恨苍玄那个凡人夺走大哥的注意力。可是,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吸引力,弟妹们无一不喜欢他的抚触,就连他自己……想到那时的失态祈翳就阴沉了脸,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小翳,让我陪你下凡吧?”

  傅傅晴朗又锲而不舍的跟上,祈翳记得自己丢脸的样子也有被他瞧见,心情更是好不起来,甩手就进屋去“闭门思过”,“别烦我!堂堂医神,哪劳您大架下凡尘。”

  吃了祈翳的闭门羹硬钉子几百年了,傅傅晴朗已经练就了一颗坚强的心脏,不会被他的喜怒无常轻易击退,只是摸摸鼻子先回去了。

  一满百日,祈翳只带很简便的行囊就下了青云山,压根儿没想过要通知傅傅晴朗他要出门。当然傅傅晴朗也料到他有此一招,却是早早就在他必经的山道等着了。

  “小翳,我也被罚了,让我跟着你吧!”傅傅晴朗温文笑着,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把天帝的爱宠治得毛都秃了,被贬谪下凡重新历练的神。

  “……”祈翳已经懒得说他,这个神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怎么想他没有探究的兴趣,这么想送上门来给他折腾那就顺他的意!一边把自己的布包甩进他怀里,抢在前头走了。傅傅晴朗立刻喜孜孜的抱着布包跟上,就差嘴里哼上一曲〈医神你个M……〉

  祈翳随意的选了一个县城落脚,在僻静的郊外找到废弃空虚的人家住进去,也不急着上街寻找需要医治的病人。十万人虽是个不小的数,但他现下不乏时间慢慢在人界耗着。

  倒是傅傅晴朗自发勤快的很,在他看书的时间里,就把小屋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并带着银钱进城买回许多生活所需的杂物、吃食和乾粮等等,顺道在县城里吆喝了一圈“专治疑难杂症,没钱也能看病”后回来。祈翳的生活习惯没有太大改变,还是像他以前跟随时那样,一钻研起药理就忘了时辰,总要他提醒用膳和吃药。

  祈翳没有清闲太久,很快就有许多人找上门来。他们都是请不起大夫的穷苦人家,被傅傅晴朗的吆喝声吸引,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前来求诊。门口那位像仙人一样的俊公子待他们极温和,一一问过他们的病徵后将他们分成轻重缓急不同的几拨人,才依序引他们入屋。

  “师父,这是咱们头一个病人。”

  陆九第一次见到祈翳时吓了一跳,眼前的大夫白衣白发白皮肤,眼经是金色的,眼梢则挑抹一缕青绿,神情冷俊似笑非笑,整个人轻飘飘的,乍一看恍若妖魅。要不是傅傅晴朗按在他肩头上温热的手给予他一些安定感,他可能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着跑了。

  外头的众人也是心中忐忑,忍不住往屋内探头探脑的,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和幽幽的轻笑,做为头羊的陆九已经苍白着一张脸被带出来。

  “喂喂,你没事吧?怎么跟见着鬼一样。”

  陆九说不出话,只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弄得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师父说,这几颗药带回去每天吃一颗,不出三日你就能好全了。来吧,下一位。”傅傅晴朗将一个小小的束口布囊塞进他手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对后面的乡亲们露出他温和的笑容。

  “祈神医”这个名号很快在县城里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到城东的郊外小屋去看病。大家都说祈大夫虽然看起来像鬼人也不爱说话,但那医术是一等一的好呀。最要紧的是还真的不收钱,家里有些什么给什么就当药费了,简直是贫病人家的福星呀!

  这让县城里的药铺和郎中们不高兴了。这个姓祈的小子是哪里来的竟然抢生意,也不来拜个码头打声招呼就这般任意妄为破坏他们的行情。傅傅晴朗进城采买的时候便被几个混混拦下来,拖巷子里去胖揍了一顿再丢出去。于是他只好顶着张鼻青脸肿的模样回去,祈翳看了立刻出言讽刺,“长这么大连路都不会走,摔哪里去跌成这副屎样,还不赶紧拿药擦擦省得你那张脸吓到你的病人。”

  “是我们的病人,小翳。而且我这不是摔的,进城里的时候不知道得罪谁就被盖布袋了,我都来不及反应呢也没见着谁打我,现在我也是肉身凡体很疼的呀你还笑我……”

  “哼,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祈翳摔了一张狗皮膏药到他脸上,阴阴笑着进屋去了。

  没过几天,有一群人就满脸惨不忍睹的来给傅傅晴朗磕头了。

  “傅大神仙,我们有眼无珠,听信小人的话揍了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的饶过我们吧!这边给您磕头赔罪了,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您饶了我们吧……”

  “什么饶不饶的,我能把你们怎样呀?都起来回去吧。”傅傅晴朗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结果那几个人哭号的更凄惨了,抱着他的大腿又是好几个响头。

  “傅大神仙,祈大神医,你们饶了小的吧,小的千错万错就是不该招惹您们,要不我们剁手指头吧啊?”说完好几个人就抽出小刀,先切下自己的小指头,又要去剁其他手指。

  “好了好了别这样,我原谅你们了早原谅你们了。再叫我声爷爷叫我师父祖爷爷就可以回去了阿!”傅傅晴朗有些头疼,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翘起。

  “爷爷大恩!祖爷爷大恩大德!小的们这就滚回去了,从此不打搅爷爷和祖爷爷的营生,谁敢找爷爷和祖爷爷的麻烦我们就剁了他们。”

  “你们的血把我的药庐都弄脏了,弄干净了再给我麻利的有多远滚多远。”祈翳从里头扔出一瓶止血的药物,那几个小混混用自己的衣服把一地的血擦干净,捡回自己的断指,捧着药膏盒千恩万谢的“滚”回去了,还真是用滚的一点都不敢马虎。


  傅傅晴朗一进屋里去,就忍不住狠狠抱住祈翳在他身上蹭,“小翳,我的好师父,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嘿嘿。”

  “放屁,他们打狗不看主人,惹恼了我才给他们点教训,谁有那个闲情心疼你。”祈翳在他怀里使劲挣了挣,被一把扳过身扣着他的脑门就被傅傅晴朗亲了。

  如此胆大妄为放肆的下场,就是傅傅晴朗的嘴肿成个黑猪肉肠,只能赶紧去找解毒的药剂给自己抹上消肿。

  傅傅晴朗任劳任怨的给祈翳打下手,跟前跟后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伺候,祈翳不管怎么讽刺打骂都被他视为无物,怎么样都消不退他想要亲近他的念头。

  “傅傅晴朗,你简直犯贱!”

  “小翳,我就是这么喜欢你,不管你怎么对我都认了,而且你也没有哪次真对我不好过。我只求你,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傅傅晴朗又抱着他不放,当他如同牛皮糖一样打死不退,祈翳其实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要逼我……”祈翳重重的闭上眼睛,傅傅晴朗就去亲他的眼皮、鼻尖和唇,用自己的温柔一点一点的软化祈翳身上的刺。

  傅傅晴朗亲来亲去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唇这次居然没肿,也没有其他中毒的症状,“哎,怎么今天……”

  “闭上你的嘴。”祈翳冷冷的道,尖锐的指甲搁在他的后颈,大有再多说一句就把他废了的打算。

  傅傅晴朗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乖乖的收了声沉醉进这深吻里头。

  傅傅晴朗虽说没有完全得常所愿,但也是他这近千年的追求终于有实质性进展的一次了,虽然亲亲抱抱之后就被踹下床了后面没有了,不过他也心满意足了……暂时。

  “傅傅晴朗,你很闲吗?去把晒在外头的药草收进来!”

  “傅神仙,您师父怎么对您这么凶呀?”林姥姥忍不住的问。

  “呵呵,不打紧,只要师父肯搭理我就行。虽然师父口头凶恶,可是他对我是很好的,没真的为难过我呀!”

  “是呀是呀,而且祈神医妙手回春,只是性子让人害怕而已,是活菩萨从不向我们收钱。”猎户李大送来家里新一批腌肉,感谢祈翳让他体弱的娘子顺产,母女平安。

  傅傅晴朗笑咪咪的,比起以前一贯的阴狠毒辣,祈翳确实多了点人情味,要不是这个契机,不知道他还要磨咭多久才能有机会亲他一口呢!

  “在下莫非,求见祈神医。”

  祈翳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冷冷开口,“不救。”

  “祈神医,您愿意不收一毛就替人治病,定是医者仁心,莫某愿意重金酬谢,只求您一施回春之术。”

  傅傅晴朗微微皱起眉,小心的观察着祈翳的神色,只见他仍是冷冰冰的重复,“我不想救他,没有理由。”说罢,转身就走。

  莫非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刻拔剑将他团团围住,显然他不出手就不会放他走。

  “祈神医,请别怪莫某如此无礼。”莫非双手抱拳,仍是跪在地上,但气势不容抗拒。

  “你们拦得住我吗?”祈翳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指正要抬起,被傅傅晴朗一把抓住了。

  “师父,只是举手之劳,你就……救他吧!”

  祈翳沉默了片刻,突然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可怖,表情甚是狰狞。“傅傅晴朗,你知道他是谁,却还要我施救。那你更应该清楚我的性子,加诸于我的痛苦,我定会百倍千倍的奉还,我杀得了他一次,就可以再杀他千千万万次!”

  “够了,小翳,别再折磨自己了,那些不都过去千年了吗?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好吗?”

  高兴放过我?!他有放过我吗?!啊?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会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存,再也没可能纠缠我!”祈翳甩开傅傅晴朗的手,向床上的人扑了过去。

  “不许伤他!”莫非纵身一挡,承受了祈翳的一掌,立刻七窍流出鲜血,真气于周身爆走。

  “他配吗?他配你为他一死吗?他不配!他不配!”

  “小翳,他不是秦岳!他不是秦岳!他已经转世投胎,六道轮回中偿还了他积下的债孽,如今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宠,即使你救了他这次,他的阳寿也不会超过五年了!”傅傅晴朗抱住祈翳,一个弹指封住莫非暴走的真气,在祈翳的耳边说到。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傅傅晴朗。”祈翳反手掐住了傅傅晴朗的脖子,指甲戳进了他的肉里,流血的伤处立刻开始发紫发黑。

  “即使我不提……你……不时时在提醒自己……你为什么……叫翳……又为什么……用他的头颅骨……做药钵……咳……还有那个金锁片和……玉珏……又为什么……没丢……”他陪着祈翳装傻,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呵,你知道的倒挺多……那我也用你的头颅骨做药钵,好不好?”祈翳笑得艳丽,捧住他的脸,煞是温柔的吻上他开始冒血的唇。

  莫非的侍从都被惊吓呆了,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傅傅晴朗无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只是扣住了祈翳的后脑,与他交换了鲜血淋漓的一吻,才慢慢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扳下来,凑到唇边膜拜似的亲着。

  “小翳,做药钵这个荣幸,还是留给秦岳那厮就好,我更想跟你翻云覆雨生崽子……”傅傅晴朗立刻被踹到一边去。

  “一边去发你的梦吧!”祈翳抹了抹嘴上的血,塞了一颗药进倒霉的莫非嘴里,将他推到一边,走到床边把那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掀来掀去的查看了一遍,刷刷的写了一张药单抛下走人。

  “按照这药单,每日以三碗水煎煮到剩一碗的份量,早晚膳后服用一次汤剂,将养上一个月就可以了。”傅傅晴朗看一眼那张药单,如此对莫非嘱咐完,立刻跟上祈翳离去。

  傅傅晴朗睡得正香,突然连续被几样硬物砸在脑门上给叫醒。

  “看了就碍眼,拿去烧了。”祈翳吩咐完,转身回自己屋去。

  看着那些个药钵、金锁片和玉珏,傅傅晴朗呆愣片刻,傻傻的笑了。

  “翳,小翳,悦来客栈老板娘新酿的醉情酒好香呀,我们晚上喝了吧?想配什么吃没有,我给你弄来。”


  祈翳哼了一声表示没意见,傅傅晴朗便去张罗了一大桌的酒菜回来。这是同一个客栈老板娘的招待,说是谢谢祈神医让他家那口子重振雄风虎虎生威,以后想吃什么尽管来,他们大厨二厨一干伙子们等着伺候!

  醉情酒酒香醇厚,浓而不烈,入口顺滑,且带着清淡的花香,祈翳也被引得喝了好几杯。后劲上来的时候整张脸红通通的,迷迷糊糊带着一种醉人的憨态,对着傅傅晴朗直笑,看得后者脸红心跳亢奋不已。

  “你就是个笨蛋,从小就呆,长大更傻。”祈翳手指用力戳傅傅晴朗的胸膛。

  “是,我最傻了,不然怎么会对小翳你念念不忘呢?我追随你千年之久,才如今能靠你如此之近……”傅傅晴朗苦笑道。

  “不过我喜欢,嘻嘻。恩……但是不能告诉你……嘿嘿,不告诉你……”祈翳咯咯笑着,凑近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又迅速退开转身去寻他的酒杯。傅傅晴朗已经被他的话与和动作炸得三魂七魄全没了,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飞快膨胀满溢,终于忍不住的全爆发出来。

  “翳,小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等你这么久……终于……”傅傅晴朗将祈翳压在桌案上,在他唇上一通乱亲乱啃,祈翳继续咯咯笑着,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你要是背叛我,我定让你后悔降生于此。”

  “怎么会,我爱你都来不及了……小翳,我的小翳……”

  “小什么小呀,我比你大。”祈翳松开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叫我情……情儿。”祈翳歪过头想了想,终于这么说到。

  “情儿!情儿!情儿!我爱你!我爱你!”傅傅晴朗伸扯掉祈翳的衣服,激动的啃吻他的身体。

  “呆子。”祈翳抱着他的头颅,手指伸入他的发隙中梳拢着,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温柔。

  “呆就呆吧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六界除了我爹娘,唯你从没叫错过我的名姓。

  这个团子弟妹喜闻乐见的消息一传回青云山,大大小小的就分批成队直奔着三哥在凡间的住处而来。先是在门口围着傅傅晴朗用眼神上上下下的给他膜拜了一番,才争先恐后的挤进药庐内扑三哥床上各种撒娇磨蹭求抚摸。

  “三哥三哥,我们好想你呀!”

  “三哥有崽了!三哥也有崽了好开心!”

  “三哥的崽崽会动了吗?我们要听我们要听!”

  平常还怕他怕的不行的团子弟妹们,早忘记了他曾经怎样恶整他们,一个个的蹭上来盯着他微微隆起的肚皮瞧,或者在他手底下、被褥里钻来钻去的。

  “怎么会那么少呀父亲一胎九个呢起码也要九个。”

  “你们以为生崽那么容易呀?”祈翳看弟妹们讨论的那么热烈,禁不住的扶额。

  “生崽子就像蒸包子,蒸一蒸就出来了!”几个团子弟妹们异口同声。

  “恭喜三哥和傅晴朗呀!很快我们就要喊哥夫了吧嘿。”老五摇着扇子嘻嘻笑到。

  “他还早着呢。”祈翳哼哼冷笑,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摩娑,表情却是十足温柔的。

  傅傅晴朗已经习惯他的口是心非,等到崽崽生下来一切更是板上钉钉不容否认,一边坐到床上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细心的给他按摩有些水肿的脚。

  “噢,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次来的弟妹中特别机灵的一只嗅到不同的气氛,立刻扯巴着同行的兄弟姊妹们迅速的闪出去。

  “明天再来看三哥嗷嗷。”

  “三哥要粗饱饱睡饱饱昂~~”团子弟妹们挥挥爪子,整整齐齐的组团蹦回家去了。

  傅傅晴朗给祈翳揉完了腿,对方神智已经有些模糊开始打盹了。傅傅晴朗扶着他躺下来,给他拢好被窝,自己也钻进去抱着他不撒手。

  “很热的呀……”祈翳推了推他。

  “情儿你身子凉,我抱着才够暖,对肚子里的崽崽们也好。”自从那次祈翳潜到冰泊底下,找到了寒水珠母贝蕴化的百年冰丹吃下,代替失去的内丹,他的身体便总是这样冰冰凉凉的。

  祈翳靠在傅傅晴朗的身边,暖烘烘的确实熏得他很舒服,不知不觉便涌起浓重的睡意进入梦乡。

  “对不住,对不住。这几天我师父身体不舒服,一天只能看十个病人,余下的交给我吧!我是师父一手调教出来,医术也不会差的。”


  “阿,神医怎么啦?神医要保重身体呀,神医是我们的活菩萨呀!”

  “不碍事,让他们进来吧!”大热天,一向穿着单薄的祈翳却是缁衣厚重,脸色比以往更差,苍白中透着不自然的绯红。

  “神医别勉强自己呀!咱们也就是些小病小痛,这么多年没治不都熬过来了?等您好一点了我们再来。”

  “说了不碍事……唔……”祈翳扶着腰,脸色一沉就往一旁倒去,傅傅晴朗迅速冲到他身边去扶住他,将他放倒在床上。

  “今天师父没法给乡亲们看病了,你们回吧!”

  “哎?阿阿神医您珍重,务必珍重呀!”众人也不敢打搅耽误,见傅傅晴朗没有寻求他们的帮助,暗想恐怕有不愿言明的隐情,便很快识相的走个干干净净。

  “怎么这么快?才七个多月。”傅傅晴朗把了把祈翳的脉,焦急的团团转。适巧二姐前来探望,正好能来搭把手,也给祈翳一些安定的力量。

  “小翳,小翳,我是二姐,没事的阿没事,你和崽崽都会平平安安的……”祈玫抓紧祈翳的手,祈翳已经有些神智昏聩,身上热一阵冷一阵伴随着剜肉似的疼,让他想起一些很不好的感觉。

  “晴朗……晴朗……”

  傅傅晴朗拜托二姐祈玫的丈夫利用神通帮他迅速烧开水,一边急匆匆的奔回祈翳身边,抱着他亲他的脸颊,抹去他脸上的冷汗。

  “情儿,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这不是梦吧?我好怕……”祈翳颤抖着,又疼的哼出声。

  “怎么是梦呢?我追了你实打实的一千年,你可别想睡个觉就赖过去。”

  祈翳笑了出来,又痛得脸全皱在一起。一会儿热水烧好了,祈玫的夫婿守在门外,祈玫和傅傅晴朗就给祈翳接生。好在没有折腾太久,崽崽就出来了,祈翳的体质长期用药,而崽子又是早产,显得特别娇小,粉嫩嫩的一团,轻轻的哼着。

  祈玫感动的都哭了,从那段日子之后,她没想过真能等到这一天,将小崽崽清洗干净放到祈翳怀中。

  “崽崽……崽崽……”祈翳看着那光溜溜的小肉球,胸口一片柔软温暖,也不禁湿了眼眶。

  傅傅晴朗给祈翳清洗干净,又熬来了汤药让他服下,祈翳虽然昏沉沉的,双眼却盯着新生的崽子不放,生怕他不见了似的不肯移开目光。

  “情儿,你要好好歇息,我和崽崽都在你身边。”

  祈翳总算给傅傅晴朗哄睡了,祈玫激动的抱着沉默的夫婿,而后回青云山通报这个好消息。

  于是祈府又出动了许多自家在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去说情,让天帝答应祈翳可以先回青云山休养,等崽子大些了再继续他的处罚。当然,如果天界不答应他们还是会把他接回去的,谁让他们一家都是惹不起的流氓〈咳〉。

  “我要看三哥的崽呀轮到我看了!”

  “好小好小唷,还没有我的爪爪大。”

  “嘘小点声,崽崽在睡呢,吵醒了三哥一会儿跟你没完呀!”

  一群毛茸茸的团子们围在床上拱来拱去探头探脑的,把崽崽看了个够才肯走。

  祈翳的全部精神几乎都放在怀里的小崽子身上,看着看着就会轻轻的笑,温柔的不得了。

  “晴朗老弟,有你的呀!”祈墨重重的拍着傅傅晴朗的肩膀,祈翳能回复成现在这个模样医神也有不小的功劳,他们一直搁在心头上的大石头总算可以放下。

  傅傅晴朗看着祈翳,眼里也是一片温柔。

  祈情难翳,其情难抑,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炎炎夏日,祈翳和他的崽子们在屋内午睡,他赤着身子,全身上下只盖一件丝质凉被,两只毛茸茸的团子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舒服的打着呼噜。

  一道身影悄然进入屋内,站在床前停伫片刻,而后一手一个轻轻的将崽子们拎起来,其中比较小的一只崽子不安的扭动几下,很快都被放进篮子里捧出屋外,身影复又回来,关门落锁,脱去鞋袜直接上了床。

  这谁不是外者,正是医神傅傅晴朗。他揭开祈翳身上的凉被,侧躺在他身边,将头贴上他的胸口拱了拱,闻着他身上的冷香,还伸舌舔了舔伴侣的乳齤尖。祈翳半梦半醒之间,只当他是撒娇磨蹭的崽子,抬起手顺了顺他的头发,低低的说“乖……”。

  低哑而温柔的语调很刺激情欲,傅傅晴朗解去自己的衣物,将祈翳的两条长腿分置于自己腰侧,在他腰下垫了块软枕,隔空取了一瓶香油,倒在伴侣紧闭的菊心,一边伸手去推揉,将菊齤穴一点一点揉开。祈翳只睁开眼瞥了一次,又闭上眼继续睡,显然任他摆弄。

  祈翳的股间已是一片湿濡,菊齤穴在空气中微微一缩一缩的绽放着,傅傅晴朗将自己挺起的欲望抵到穴齤口,一边低下齤身在祈翳脸上轻柔的落下碎吻,直至将他吻醒。

  祈翳醒时还带着一种慵懒,双手轻揽上傅傅晴朗的脖子,压在身上的男子便攫住他的唇深吻,腰一挺就将火热的肉物送进他体齤内,引得他全身颤抖,吐出的低吟全数在唇齿相交间被吞没。

  傅傅晴朗一边辗转吮吻着祈翳的唇舌,一边挺动腰身,也不躁急,只是缓慢抽齤动,次次送到深处,微微停顿便抽出,复又挺入,如此反复磨擦,让祈翳浑身颤栗,低吟不止。

  “恩……哼恩……恩……”

  祈翳的两片唇好像糖糕似的,被傅傅晴朗舔了又舔,吻了又吻,好容易才有一点喘口气的机会,又被堵住了唇,股间的热杵一下下顶进来,他放软身子,随他去了。


  “情儿……情儿……”傅傅晴朗深情的唤着身下狐的名字,祈翳抬了抬眼而后轻笑,这时傅傅晴朗重重的撞了进来,祈翳猝不及防,只能呼出一声高吟。

  祈翳捏了他的腰一把,捧住他的脸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而后双腿则盘上他的腰,让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插入迎送摆动。

  傅傅晴朗低头便可以看见祈翳情动的表情,眉峰微蹙,双眼闭起,张着唇吐出盈盈喘息,脸色绯红中漾着一股妖冶,看伴侣如此沉醉,让医神心情激动不已,他可是日盼夜盼,千辛万苦,这才终于抱得美狐归呀!

  祈翳胸口随着吐气上下起伏,挺起的乳粒在他白皙的肤色上特别显得艳丽,惹得医神伸手揉捏,手劲恰到好处,微微的疼带起难以言喻的快齤感。祈翳受了刺激,挺起腰身,后齤穴则无意识的紧了紧,将医神的男根包裹的越发严实。

  傅傅晴朗缓缓的抽出,又深深的撞入,绵长而有力的抽齤送着,还能听到小齤穴被恣意进出的水声肉声。祈翳的肤色一向是白皙的几乎透明,此时被情欲浸得从里到外红透了,看上去粉嫩嫩的,医神两只手就在他身上胡乱摸着抚着,爱不释手。

  “崽崽呢?恩……阿……”祈翳这时突然问到,傅傅晴朗重重一个插入,然后堪堪停在他体齤内,一边吻他的眉角,“抱出去了。”,说完突然又动了起来,速度快了些,但仍是又深又有力,祈翳被顶得一颠一颠,攀着他不住吟哦。

  “阿……晴朗……恩……”

  “情儿……我的情儿……”

  傅傅晴朗听祈翳叫他的名字,特别激动,下齤身加快抽齤插起来,肉袋撞在那臀上都是啪啪啪的声响。

  “恩……恩……恩……阿……哈阿……晴朗……哼……”

  祈翳的喘息渐渐加重,呻吟都是湿漉漉的感觉,带着一种媚意,医神可以感觉到伴侣身体的颤抖,尤其是那收缩不迭的内壁,又紧又热夹得他好生舒爽。这时,傅傅晴朗双手扶住祈翳的腰身,在他那腰上揉了揉,祈翳双腿收紧,身体阵阵发软。

  “阿……别揉……恩……阿……晴朗……恩……阿阿……”

  腰际正是祈翳的敏感处,他不喜他者碰他,因此除了亲密的伴侣,不会有谁知道他的弱点就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祈翳早就被傅傅晴朗深深浅浅的抽齤插弄得无比舒服,又被这样亲昵的揉捏着腰际,连绵的快齤感都要让他晕过去了。

  “哈阿……阿……恩……恩……恩阿……”

  祈翳的身体在傅傅晴朗身下完全的酥软,他伸手扯了凉被咬在嘴里,嘴里哼哼着,下齤身仍被不断顶送,将他推入情潮之中。


  才刚抬起手盖住眼,就被傅傅晴朗拉开,而后湿热的吻落到他的眼睑上,祈翳在一片湿溽中模糊的看见了医神温柔又盈满爱意的表情,激动的泪水滑出了眼眶,身上的男子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低下头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同时吻去他的泪水。

  傅傅晴朗捧着祈翳的脸,深情的注视着他,眼里写满了担忧,显然以为他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祈翳抬手摸了摸男子的脸,给了他一个笑容,而后闭上眼抬起身子送上自己的唇。

  接下来,祈翳就被扑天盖地的快齤感所包围,傅傅晴朗捧着他的臀快速的抽齤动起来,像要透过这种紧密快速的交合传达他的热切。他们的身体烫贴在一起,祈翳可以感受到医神鼓动着的心跳,他紧紧的抱住他,将自己全然的交付给了他。

  “阿……阿……恩……阿……晴朗……晴朗……恩……哼恩……”

  祈翳的哼喘就响起在傅傅晴朗的耳边,让医神激动不已,下齤身更加勃发,只想倾尽自己之热情,去响应爱侣的呼唤。祈翳闭着眼睛,下齤身传来的快齤感在脑袋里描绘出他的后齤穴,被粗壮的硬齤物撑开贯穿的样子,那么的羞耻,那么的让他舒服。

  傅傅晴朗这时伸手握住祈翳的分齤身套弄起来,灵巧的手指摩娑着肉柱和囊袋,祈翳的喘息更加不稳,腰也扭了起来,却是摩擦的体齤内的肉物更加激动,完全没有消庭的迹象。

  “哈阿阿……阿……恩……不行了……恩……晴朗……恩……阿……”

  傅傅晴朗压着祈翳的腰,疯狂的抽齤插了数十下,终于是恋恋不舍的缴了货,将精齤液全数射在祈翳体齤内,手中握住着玉齤茎也一股一股的喷发出来。

  “哼……恩……哈……阿……”

  傅傅晴朗压在祈翳身上,双方都喘气不止,医神又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反复吮吻,好不浓情蜜意。歇过片刻,医神抽出自己的肉物,仍旧意犹未尽,贴着祈翳的身子,膜拜似的吻着他的身体,不想放过一寸肌肤,又闻又亲又舔的,祈翳都不禁要怀疑他会不会其实是狗仙来着。

  祈翳的双腿还保持着屈起张开的姿势,曝露出来的菊心一缩一缩泌出些许白液,煽情又淫齤靡,傅傅晴朗吻到肚脐的时候低下头正好瞧见此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吞了好几口口水,手指更插入其中掏了掏,带出更多热液。

  被这样看着祈翳还是会害臊的,伸手就挡住了,傅傅晴朗改而捧着他的腿,在他的大腿内侧一通啃咬,留下点点红印。

  晚上,睡饱了的两只毛团崽子在祈翳光裸的身上滚来滚去,而后发现了父亲身上红红点点的痕印,瞪着眼睛盯了好久,要不是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祈翳还真怕他们瞧出了什么学坏了去。

  尔后,因为胸口是崽子们经常要窝着的地方,傅傅晴朗便在祈翳的一声令下,改而将吻痕留在更隐蔽的地方。


lz大人问个问题……淮翼到底是在哪里连载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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