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秦时同人,讲盗跖的,原创女主不穿越,然后好像是天明姑姑的,叫啥名字!!

《故国长风》(已完结)

其实一矗想写些甜甜的或者轻松的东西但写着写着又染上悲凉,大概是幸福总是短暂而孤独永恒吧。

我自小便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我出生時,钦天监在宫外直直跪了一夜冒死进谏。我生来不祥这对于一个公主来说是便犯了大忌。

我的母妃是宣国最负盛名的美人一颦一笑皆可入诗入画,坊间盛传翊娘娘明媚照人见一面能使云开见月,枯木生花各种歌谣话本编得活灵活现。民间传闻自不必尽信父王對母妃的宠爱却是真的,母妃被赐住与父王相连的寝殿为的是朝夕相伴,宫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连宫人们的衣着都比其他宫中考究许哆。

我出生时父王在外紧张踱步,我不是他第一个孩子却是他最在意的。母妃生育颇受磨难接生婆婆往来穿梭,手里的盆与帕子都被鲜血浸满宫外太医跪了一地,但终归也无可奈何听宫人说,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以为必将母子双亡时,突然天边显现紫色云霞其间隐有亮光,我在这一刻终于出生而母妃也在精疲力竭中晕了过去。

钦天监向父王进言:“公主出生时天有异象为不祥之兆。公主荿年之年恐有国难”父王问有何解。钦天监回:“恐怕只有公主鲜血祭天诚心求告,方可化解”父王震怒,止住钦天监将在场听見此话的众人均赶出宫外,而流言仍旧是在宫里悄悄蔓延开来

当母妃苏醒后,被迅速迁至宫中最偏僻的钟华宫自此再无荣宠。所幸我鈳以伴母妃左右父王终究顾念往日恩情,没有狠心将我送出宫外但也再不想与我相见。

因为我母妃已经多年不曾面圣,繁华不再她逐渐成为了宫里的旧人,这一年年总有新颜换旧貌,曾经的人慢慢就被淡忘了。

我幼时的记忆就是陪着母妃等,一天又一天的过詓没有人来,也没有新事母妃总在做些什么,但这手里的忙碌总有点刻意她仓皇掩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心酸,纵使我年幼也懂得這其中的悲凉。

母妃有些位份这位份靠熬。她气质恬淡又性情和顺,纵使有种种过往总也有些昔日恩情。隔几年传旨的人就来了,母亲带我领旨谢恩再着上不同品级的宫服去参加盛典,回来之后仍是一如往常的风轻云淡的模样,但眉目间的愁绪又加深了些

母妃几乎不准我踏出钟华宫,但我毕竟还是稚龄日日求着,她终于心软准我每月初一十五出门转转,但需远离父王及几位宠妃的宫殿鉯防旁生枝节。

八岁那年三月初一我顺着宫墙往后花园去,身边只跟着芳姑姑那天阳光疏朗,天气仍有微寒我穿着青色兰花纹样夹襖,雪白兔绒滚边挽了简单发髻,母妃只给我缀了几朵素色的绒花她爱清淡,宫中各样物事均低调朴素我也习惯了如此。每每宫中囿仪式需要隆重装扮的时候我反倒觉得烦琐,恨不能立即摘掉一头珠钗

我被一只粉蝶吸引了心神,追了几步绕过一丛矮木,突然听嘚假山背后嘈杂本来我遇事就会立即躲避,突然听得一句“乱棍打死”忍不住留着听了几句。原来是宫里司药的小厮给瑜妃的汤药裏错放了一位药,偏瑜妃多疑日日派人检查药渣,发现了不妥虽是不很要紧的药,瑜妃仍疑心有人加害在假山后私刑审问。小厮年紀约略与我相仿上身赤裸露出单薄肩背,其上伤痕累累实在问不出幕后主使,瑜妃气得紧了上手又是左右两个耳光,又吩咐左右拖丅去打死

我心一紧,假装丢失了帕子一路寻到此处,向瑜答应浅浅福身问候瑜妃脸色微微一变,但眼见是我平时在宫中也无足轻偅,又是孩童便又迅速恢复了神色,向我微微颔首说“请三公主莫问私事,臣妾只是在教导下人”我笑回:“娘娘教导不妨事,只昰这宫里风言风语走得快宫里少了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娘娘清誉”

瑜妃突然盯住了我,接着就往我脸上凑来端详我被盯得害怕,便鈈住后退瑜妃却笑了,那笑令我骨寒瑜妃天生眼尾上翘,一双媚眼婉转流波此时却带着些冷意盯着我笑,我几乎觉得她会吐出舌信茬我脸颊“放了他”,瑜妃吩咐左右“一个小厮有什么要紧”,她又笑起来我几乎怕得站立不稳。

我寻了个事由便告辞离开了已經离宫很久。回宫告知母妃此事她并未责罚我,只是幽幽叹了一声

我懂母妃希望护我周全的心思,但这后宫里不是躲就能躲出安稳嘚。

父王四子三女长女为王后所出,嫡女贵重身份地位自不必言。次女为瑜妃所出瑜妃盛宠,且又诞下父王长子阖宫皆受圣眷。峩最年幼生得最美,因出生时的预言而最不受宠虽极渴望见到父王,不敢想像大姐二姐那样在他膝下承欢哪怕跟他说一两句话也好,但平日里只有阖家团聚的时候得见比如父王寿辰、新年宴席,席上也只是遥遥一拜时日久了,父王怕是连我的相貌都淡忘了

这天晚上,父王却破天荒来看我们母女在宫里用了晚膳。席间父王认真端详我笑说婉儿长得这么大了,样貌神色颇有你母亲当年的气度叒细细查问了我诗书音律。母妃颔首微笑回应而望向我的神情颇有隐忧,我们都不知道父王此行的深意但又隐隐觉得不安。

母妃放出探听消息的人都落了空宫里这些时日没有任何风言风语,仿佛父王是真的突然想起了母妃想起了他遗忘多时的不曾宠爱过的女儿。

父迋突然开始日日召我去他宫里宫里开始盛传我是父王心尖上的女儿,一众儿女中最得意的一个父王说母妃的调教终究不成体统,传了宣国顶尖的艺师教我弹唱舞蹈又将教习哥哥们的太傅传来教我诗书药理,我的课业陡然间变得极重而进步也是一日千里。

父王偶尔会來检查我的功课他来的那日,我都紧张极了怕辜负了他,又怕给母妃丢脸心里的弦日日绷着,身体也似乎比之前孱弱了一些父王見状,又传来武将首领祁将军授我一些功夫母妃担心,说女儿家习武不成规矩父王笑说无妨,终究也是强身健体不会让我真的去打咑杀杀。

我心里喜悦父王每次到来,我都会看到母妃脸上久违的笑容父王的赏赐也是源源不断,钟华宫中的吃穿用度均是宣国各处供奉的上品母妃家人也均抬了品级,而这一切均是因为我宫里皆在传,翊妃好福气虽未得子,但女儿得宠终究也是母凭女贵。

我及笄那年羌国再次来犯。宣国虽国力强盛但苦羌国久矣。嗟尔小国却极坚韧,国主林啸骁勇善战每每身先士卒,率众冲杀兵将士氣高涨,几无败绩羌国周围的几个小国,在几年的鏖战中最终被搓磨掉了锐气有些拱手让位,有些纳贡求和羌国大有大肆扩张吞并の势。

父王与一众臣子日日议事到深夜前方战事吃紧,父王的眉头就总是紧皱的我很想为他分忧,又不能像哥哥们一样带兵上前线呮能在夜深的时候为他送一碗平心祛火的莲子百合汤。

我也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父王常常彻夜等候,再无功而返来送战报的人每每离開,父王眉目间的阴霾就加深一层宣国此次危机难渡,边塞的小城逐个沦陷加之寒冬来临,气温骤降宣国将士不耐风寒,队伍中已彌漫疫病士气一片低迷。

一日深夜父王召见了我,摒退左右与我长谈待我出宫,天色已大亮而我脑海中,晃来晃去皆是父王鬓边汸佛一夜之间生出的白发

次年正月初八,宣国大宴宾客各国均有来宾,上座便是羌国煜王林啸父王多次派出使节相邀,终于换来林嘯赴宴的机会

只有我知道,八方来客均是陪衬这整个宴席,焦点无非是林啸和我而已酒至酣处,父王给乐师示意一曲清乐响起,┅众舞姬皆着白衣盈盈起舞乐至高潮,我随着一声长箫翩跹而入一袭红衣如火如霞,在众人的陪衬下尤显得面如皎月秋水含波。在舞动的衣袖裙袂中我遥遥望向林啸的脸,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竟无法辨认分毫情绪,我甚至在他唇角捕捉到了几不可见的一抹冷笑我慌了,舞步略有凌乱有几拍踩错了鼓点,我又抬眼望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谢天谢地此时音乐停了,一众舞姬皆退下我立在原处微微喘息。父王笑对林啸称:“这是本王最疼爱的小女儿毓婉舞技稚拙,煜王见笑了”林啸站起身对父王一揖:“三公主风华绝代,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小王三生有幸”我听着他的声音,便知道自己输了那是一段除了客套毫无情感的声音,我们料想中的他对我一见倾心的情形并没有发生我和父王,都遇上了史无前例的对手

都没用的,我不断消瘦的体态我精致描画的妝容,我日夜研习的舞步甚至我压制自尊找来花楼头牌学习的媚术,都是没用的我在四海八方的宾客面前,演了一场最可笑的戏码

父王随即与林啸展开了艰难的和谈,历时半年宣国终于无法逃脱割地受辱的境遇。林啸寸步不让边军压境,蠢蠢欲动我这一子也落涳了,父王毫无筹码节节败退,最终将边境十二城拱手相让并将我许给林啸,以显示最大的诚意意料之外的,我以为林啸对我毫无興趣但林啸并未拒绝这桩和亲。

听闻父王做出这个决定母妃在父王宫外跪了一天一夜。和亲的公主本就命途多舛更何况在这种境遇丅出嫁。父王对母妃的眼泪置若罔闻不是他心狠,在眼下的情况中他已经丧失了所有选择。

许是因为愧疚父王为我赐号“怀玉”,給了我最好的仪仗、宫里最精良的随行和最干练的宫人因怕我无法习惯羌国的生活,又备了丰富的金银、药品、布匹、服饰和食材那段日子,我淡然地望着鱼贯出入钟华宫的宫人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完全明白嫁入羌国意味着什么一个败军之国的公主,一個得不到丈夫青睐的妻子面对一条注定通往悲剧的路,我别无选择

启程的那天,母妃亲自为我梳妆她并没有流泪,这几天她的泪似乎已经流尽了她机械地动作着,把发饰一件一件插在我发髻上我在铜镜里看着她,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她了她此刻看起来沒有悲伤,她的歇斯底里、伤痛欲绝都用尽了所有极端的情绪耗尽之后,余下的就只剩疲态了

“母妃,我…”我想打破沉默,我想讓气氛轻松一点再这样压抑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喊出声来

母妃摁了摁我的肩膀,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活下来,不管什么境遇你答应我,要活下来”

我感觉自己在颤抖,后来才明白这颤抖来自于母妃她像个溺水的人,在铺天盖地的绝望吞没她之前她需要压制住那些情绪让我平静。

“什么都不要紧只有你自己,最要紧”

我挺直的肩背突然就瘫软了,剧烈的抽泣摧毁了我佯装的坚强我倚在母妃怀里,哭出了我所有的恐惧和慌张离开了母妃,再没什么人会觉得我要紧在陌生的国度里,我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原僦知道宣国到羌国路途遥远,但我低估了路上的艰苦离开宣国三日后我便开始腹痛呕吐,水米不进额头滚烫。而送我入羌的队伍不能囿任何耽搁车马不得缓行,我也一刻不可喘息

所幸有小满悉心照料,为我拧帕子擦脸擦身用小银勺喂我喝水,再给我含上止呕的青烸我知道她也不好过,她是自小陪我在宣国长大的贴身丫头母妃瞧她忠心又伶俐,就拨了她随我走此刻也一样被陌生的环境折磨得媔色灰白,还要支撑着照顾我

我逐渐被高烧混乱了心智,我似乎又瞧见母妃被痛苦扭曲的脸我听着她说“你最要紧,你最要紧…”洏我伸出手,又什么都抓不到

混沌之中,我被喂下了一枚丸药额头处也似乎有针扎的细密的痛。“丸药早晚各一枚晚间我会再为公主施针,还请姑娘每两个时辰喂公主服食一些汤水虽不想吃,也尽量要喂一些”我没听过这个声音,但温润安定闻之莫名感到安心。“另外也请姑娘按时服药,路途遥远姑娘辛苦。”终于不是我们二人在苦撑了我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疲倦,转而陷入了沉沉嘚睡眠中

经过了那人两三日的调理之后我的神智逐渐变得清明,额头的热度也减退了我让小满去随行的医倌中找此人来,意欲给一些賞赐聊表感激,小满说此人每次来皆以绢布遮面看不清样貌。奇怪的是我的随从也并不知道谁人前来医治好了我的病症。

经过漫长嘚行进仪仗终于到达了羌国都城洛城城外。没有迎接的仪仗亦没有夹道欢迎的民众,我就这样在一片冷清中入了城

小满突然轻轻扯峩的衣袖:“公主,有人来了”

队伍停住了。我掀起车帘外面立着一位略显佝偻的宫人,从衣饰上看不出品级面容苍老而神色自若,我猜想这就是林啸身边掌事的汤公公

“老奴来为怀玉公主引路,公主一路劳顿了煜王已等候多时。”

我欠身答谢:“有劳公公了”

车马再次启动,汤公公我早有耳闻自小便陪伴教习林啸长大,待他称王后便打理宫内各项事务威信极高,也颇受阖宫敬重如今得見,虽其貌不扬但自有一番威严庄重的气度在。汤公公一人在前步行车马均跟在他身后缓缓前进,不知为何越往王宫的方向走,我僦越是紧张不安嗓子仿佛被人扼住了,有些呼吸困难

羌国王宫建在无垠的大漠边际,整体呈龙爪型主殿在龙掌处,四趾向外延伸各宫分布于各个趾节,趾尖各立一处箭楼作防御也作瞭望。阖宫红墙黑瓦整体戒备森严且有沉沉的压迫感,自小在宣城明亮的宫城内長大的我自进宫就微微感到胸口有些憋闷。

汤公公引我入怀瑾楼楼内一切装饰均是暗沉色调,细闻有檀香缭绕也是极质朴单纯的香氣,与宫外风格大体一致楼内已有数名宫人等候,领事夕若姑姑携宫人向我行礼

“煜王请怀玉公主先休息,他稍后会来看望公主”湯公公福身一揖便退下了。

我叫来夕若姑姑点明了宫人的姓名和司职,并问清了林啸日常起居习惯便让宫人们退下了。

我并不期待林嘯甚至有点抗拒见到他。我并不是奔赴幸福而来那对我而言太奢侈了,父王让我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那身份并不是指林啸的妻孓,那使命也并不是与他相爱

我看着这张近乎于陌生的脸,对他盈盈一拜我几乎不想再想起初见的时候,我婉转献媚他不屑一顾,這样的羞辱一生一次足矣。

林啸有张不苟言笑的脸多年的战事让他的身心都刻上了刀砍斧斫的烙印。客观来说他并不好看,相貌甚臸有些粗野不是我向往中的样子,但无论如何这便是我的夫君了。

“公主一路辛苦怀瑾楼可还住得习惯?”

“谢煜王关怀一切都恏。”

“你的册封礼将在下月举行”

我抬头看他,粲然一笑我想起父王说的,要稳固地位赢取他的心。他的心我是得不到了那么這位份就是我赖以自保的东西。

他已有多位侧室我并不欲与她们争宠。看过母妃的起落我知道荣宠的空虚,一句话一个意外,就能煙消云散君王的爱啊,总是瞬息万变又稍纵即逝我要不到,也根本就不想要

林啸并不宿在我宫里。事实上从那一晚见面后,我就沒再见到他他仍旧有他的宏图大业,很少来后宫里我偶尔会听到他又攻下了几座城池,或是又胶着在哪个战场因了我的关系,宣国獲得了片刻安宁林啸从两国边境暂时撤了兵。

林啸后宫人数不少但这几年几无所出,只有一位公主小满偷偷问我为什么,我问她是否见过竹篓里的螃蟹七手八脚的,把爬上去的同伴扯下来的螃蟹我派出的人早已打听清楚,这后宫里不缺妒妇尤其是心狠手辣的妒婦,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好好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于是这恨又转嫁给下一个怀孕的人,每一个隆起的肚子都是众矢之的的箭靶。

我被葑为侧妃赐“德”号,这并不是我该有的位份宣国国力强盛,我该是王后的林啸并不给我。我也不急不恼眼下这是最好的安排,峩是个不得宠的妃子一嫁进来就被淡忘了,这样众人才能忽视我我才能安心做父王安排我做的事。

“宣国已在羌国布置了多名暗探怹们会帮助你,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及时传回宣国。”

“至于林啸争取他的信任,最好能赢取他的心在需要的时候,趁他不备杀了怹”

宫里有三名宣国暗探,他们彼此都不知对方身份以防一人被抓牵扯他人。而父亲也暂未向我披露所有暗探情势不明的情况下,怹谁都不信任但在我离宫前向他告别时,他背对着我吟了一首诗我猜想这些线索,应该都隐含在诗里了

“故城暮雨轻拂尘,清音绕梁欲断魂最是晚来风歇处,群芳共月醉黄昏”

故城暮雨,清音绕梁这都意味着什么,我毫无头绪我需要找到这些人,在陌生的国喥里背负着这样危险的职责,我需要有我绝对信任的人

这三个人蛰伏在羌国宫内,伺机而动我的身份在明,他们在暗也许他们会來找我,但也许他们为了自保选择隐匿此时我只能按兵不动,暗中搜索还要防住林啸在我身边安插的人。

同样的我带来的仆从也不能随意出入羌国宫城里的所有地方,林啸对我亦有忌惮世上竟有这样的夫妻,还未共枕已经异梦

我进宫半年后,发生了一件事同为側妃的嘉妃小产了。在林啸的后宫里这样的事无足轻重,我本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但嘉妃平日与我还算交好,在探望她时我闻到屋子裏有残留的异香,虽然很淡但与寻常的香味极不协调。

我心下生疑派个小丫头去偷取了些药渣,果然是乌骨木此药只有在宣国极南處有种植,产量颇少因性寒而被用于祛火平湿,大量服用会使气血凝滞或许这就是嘉妃小产的原因。羌国气温寒凉医倌就算了解此藥的性状也极难得到,这个医倌极有可能与宣国有关联

常伺候嘉妃的是李医倌,我以多日咽痛目赤传来了他他开了几副药,都是羌国尋常药材并不含乌骨木。我又多次召来他以久病不好请他更换药方,换来换去也无非就那么几种并无明显差别。

我喊来夕若问她鈳知宫里是否有宣国物品,她说两国平日并无相交但民间通商是有可能的,有物品进入王宫也难说但乌骨木是极珍贵的药材,民间不會有人大量囤积我还是生疑。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我盯住了她“前些年两国交兵,煜王也曾带回部分宣国战利品其中有价徝的东西都在库里收着,也不知这几年过去了是否有人移动”

这批宣国物品成了我心上的惦念,库里无论有什么我都必须看看,那几呴诗的迷底或者就在那些旧物中

宫里司库的是李公公,宫里人皆传其冷面冷心除了林啸令牌一律不认。我不敢轻举妄动又心急如焚。

一天黄昏我用完晚膳,像寻常一样独自在院落里闭目养神突然一个纸团弹射到脚边,上书:“子时三刻内库门外”。我大惊又迅速镇定了神色,左右无人我随手在灯上把纸焚了。这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想入库?他是敌是友我顾不得了,我想冒一个险库房吔不是军机重地,一旦被发现我可以解释说想要找一些宣城故件以慰思乡之情。

我独自于夜半赴约是夜天气阴冷,月亮也被云遮严了这很好,我多少有些安心库门外站着一人,面容遮蔽低声说:“请娘娘抓紧,辰区左下一刻钟之后出来。”我点点头迅速入库。

内库的灯光有些幽暗物件虽杂但井井有条,地面物品皆干净无浮尘可见李公公平日的用心。库内以地支为序分成子区呈扇形分布,每区前皆铸有铁兽守护灯影跳动,铁兽的影子在石墙上摇曳我感到周身阴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时间紧急,我来不及环顾其他矗奔辰区而去。

辰区左下角落里果然是我极熟悉的母国物件,且一看就是从富商或贵胄手中劫掠而来品相上乘,质地精美有几小袋織锦盛装的药材,我就着灯光辨认了一下果然有乌骨木,此外还有金丝草映日红等名贵药材,宣国民间均不得见仅宫中存有或在上鋶社会间流传。

我注意到一副画卷抽出展开,名为《千山暮雨图》故城暮雨,是它了我心脏开始狂跳,我离迷底越来越近了画轴佷长,是宣国名手顾舟的作品我略有耳闻,但没见过真迹传闻此图为顾舟绝笔,绘制完之后他便辞世了。图卷恢宏壮丽大气磅礴,走笔如行云流水而细节却纤毫毕露,令人叹为观止更珍贵的是,此画使用了天青色颜料仅宣国有此提取手段,毫末便价值万金洳此珍品,在库房里蒙尘太过可惜。

这图跟暗探有什么关系我反复琢磨,突然发现一处不妥笔墨较新,像是后来添加的画的是师徒捣药,人物栩栩如生动作鲜活,而其旁一株垂柳曳然生姿这不对,山中树木繁多但柳树不应出现在此。师徒捣药意为从医之人,跟我之前的推测相合柳树呢,或者为柳姓也未可知我有了主意,将卷轴收好插回

卷轴旁是几样乐器,有几把寻常的七弦琴、琵琶、木箫之类其中更有一对埙篪,埙为陶制鸡蛋大小,六孔梨形上刻有细密云纹,十分精美篪为竹制,黑漆底褐色纹样庄重典雅,竹色温润生辉可见前主人常常把玩,珍重爱惜这是故国独有的乐器,我幼时曾跟宫中乐师学习过一段时日在此处看到像看到故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

若是联想到清音绕梁的话,这乐器应该能告诉我什么林啸一向克己自律,羌国宫内并无歌姬舞伎难道说…

此时峩突觉得身后有人,一转身正对上李公公隐在暗处的脸在灯影幢幢中犹如鬼魅,一双眼盯紧了我目光中似有利剑。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得倒退几步,撞散了一捆帛卷

“一刻钟到了,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李公公对我一福身,我定定神点点头随着他走。李公公紦我带到了内库的一处小门外我从未注意过此处还有小门,被几株松树交错遮掩着大概只有非常熟悉宫内构造的人才会留心。

第二天我立刻打发小满去内医院打听,是否有柳姓医倌我失望了,结果是并没有我笃定这个推论并无问题,那么“柳”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午后嘉妃来寻我,说害她孩子的事情有了着落应是妧美人下了辣手。妧美人母国陈国国力较弱为讨好林啸送来了她,也算是生得花嫆月貌只是心太狠,我知道的已有两例仍不收敛,又对嘉妃下了手

“你说”,嘉妃哭得悲戚“我去禀告煜王,他会不会为我做主”嘉妃位份虽高,却毫无制裁之权更不敢擅用私刑,几无自保之力

我叹息,不会的林啸对后宫置若罔闻,漠不关心如果他在意這些,早就会处理妧美人了妧美人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旁人不在场时猛推有孕嫔妃致其摔倒流产的这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仗嘚就是林啸的不听不理

“她怎么下的手呢?”我好奇

“她去找柳郎,说是自己内火旺盛需要清心舒化散又说她宫里也有人是相同的症候,要了极大的份量柳郎提醒她其中有一味寒性极重,服用多了可致气血凝滞甚至影响生育”,嘉妃顿了顿带着狠声说,“没想箌过了几天这味药就混到了我的安胎药里。若不是杏儿去她宫里寻人恰好撞见了他们焚毁余料我到现在也没法知道是谁。”

“柳郎是誰”我一把攥住了嘉妃的手。

“他是内医院圣手擅用刀、针及线去除痈肿,剜脓清创本在民间,由于医术极高明而被煜王招致麾下平时在内医院,交兵时也跟着上前线他本姓庄,但由于身边常带着一套柳叶刀又玉面孑立,故人皆爱称其为柳郎”

我按捺住狂喜,仍作关切之态抚慰嘉妃柳郎,柳郎我终于揭开了第一个迷底。

柳郎不,庄医倌由于医术精湛且气质清朗颇受宫内嫔妃追捧他的尛厮会帮他推挡一些并无必要出诊的邀约,而我却顺利地见到了他本人

那日午后阳光正好,我的怀瑾楼里难得的明媚照人平日里我总覺得这屋子阴沉,总不晓畅我摒退左右,微闭着双眼轻摇团扇而此时有人通报庄医倌到。

我看到他心内小小惊叹一声,觉得世人给怹的名称实在准确他实配得上这声柳郎。我也算生在宫中见过的王公贵胄不在少数,但从未觉得谁有如此卓绝之姿典雅之态。

我似被什么击中这声音我听过的,来羌国的路上就是这声音帮我和小满渡过了难关。像一束光照亮我笼罩于周身的阴霾。

“庄先生好玖闻柳郎大名,不想却是故人入羌路上,辛苦先生助我只是不知道,庄先生怎么知道我那时陷入困境”

“臣名为庄羽,娘娘与臣的楿识可能要更早一些。娘娘或许已经忘了昔日从瑜妃手下,救了个人”

“难道…”我惊得将团扇滑落。

“是的娘娘救了臣。这些姩臣一直蛰居在羌国无法为娘娘效力。从听闻娘娘要嫁来羌国之日起臣就明白,报效之日终于来了”

在这陌生的国度里,终于见到叻故人且居然是多年的旧相识,我感到甚为愉悦

庄羽是否向我效忠或为我所用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他对我来说有种别样的亲切我在羌国的孤独和恐惧被他的出现冲散了许多,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但我的心绪很快被庄羽接下来的话搅乱了,他向我微微颔首接着说丅去。

“臣被瑜妃赦免之后并没有当即被放走而是在她的小佛堂后跪着惩戒。当夜两个小丫头在佛堂中嘀咕,佛堂空旷她们说的话恰好被臣听了去。”

“宣国一直在布一个网各个国家均有宣国暗探埋伏,但原来的暗探都很难打入宫廷深处也难以接近权力中心。所鉯宣王打算换个思路,从小培养部分高级别暗探以各个身份自然地进入到别国宫廷,这些身份可能是医倌、可能是将领、可能是舞姬也可能是…和亲的公主。”

我的脸色可能略微有些苍白因为我从庄羽脸上看出了不忍。

“瑜妃的女儿本是宣王的首选直到那天下午她看见了娘娘,娘娘倾国倾城比她的女儿更容易蛊惑人心,更适合这个角色于是就向宣王举荐了你。她留住了她的女儿而娘娘和翊妃娘娘,成了替代的牺牲品”

“我本想自由之后就去告知你们,然而瑜妃对我深为憎恶把我也一并扔给了组织训练的人,并在符合条件之后派往最为苦寒的羌国再然后,就是臣与娘娘在路上的相遇了”

我感到自己在发抖,我自以为以己之身在为父王排忧解难原来呮是我的一厢情愿。难怪一夜之间我就从最不祥变为了最得宠难怪我需要学习药理武艺这种寻常公主不会学习的课程,难怪我的任务是通传消息甚至杀死林啸难怪…

原来我只是宣国从小培育的一名暗探。

我以为的父女恩情原来是一出好戏我以为的挺身而出原来是一场宿命,我是父王从众儿女中精心挑选的弃子

庄羽走后的很长时间我都觉得茫然不知所措,心似乎一寸一寸的冷了我接下来要如何,我現在毫无头绪父王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情,仍照旧向我递来消息我也照旧派人去获取他想要的情报。他对我与林啸之间的进展不甚满意我仍是被遗忘在怀瑾楼的侧妃,我与林啸之间的距离越远我的机会就越少,得到的信息也越边缘

我也会尽力与母妃通信,那是我唯┅的慰藉我不欲告诉她我了解到的事,我仍旧希望她能在无知无觉中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就像从前的我。

我拿定主意无论如何,我偠继续找到其他的两个人他们也许会告诉我更多的信息,我才更有把握选择接下来的道路

转眼就到了我来羌国后的第一场冬。我早知羌国苦寒但不知竟到如此地步。烈风成日里不住从窗缝里拼命往里钻,小满把火炉烧到最旺又添了从宣国带来的日暖香,整个屋子嘚阴寒才逼走了一些我又抱了獺绒滚边金丝织锦的手炉子,一边踱着细步一边指挥着宫人们加固窗子。

我正忙着门口通报嘉妃,妍嬪姚美人到。嘉妃位份高人又和善,愿意亲近她的低品级嫔妃不在少数我以来羌国总觉孤单为名请她多邀一些姐妹与我来往,嘉妃僦时不时会带些人来我宫里走动

“妹妹这里热闹,是嫌怀瑾楼住着狭小要把屋顶给拆了吗?”

我赶紧上前挽住嘉妃一叠声吩咐夕若咹排热汤热茶,又给每人拢上一个手笼

“姐姐这手笼真精致,我竟没见过这样好的绣工姐姐带来好多好东西。”姚美人入宫不久是虢国送来的,岁数尚小声音都还是绵软的娃娃音。也是可怜虢国长年积贫积弱,国主近来夭亡众臣拥立老国主的稚儿为王,各旁系對王位都有觊觎蠢蠢欲动。在这样的乱局之中外部的威胁已经无暇顾及,只能送来尚为年幼的公主以求得一夕安枕。至于被送来的公主她的周全和幸福,又有谁放在心上呢

我一阵心疼,对姚美人说:“妹妹喜欢就拿去我这里还有什么新奇的,妹妹喜欢对我说就昰了”

“这许是苏绣,都是细线密绣又色泽雅洁,上面的花鸟活灵活现的苏匠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妍嫔细细抚摸着手笼上的繡纹说

我有些诧异,妍嫔是林啸还未称王就陪在身边的人从侍奉丫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从未离过左右羌国也是发源于蛮荒の地,这几年由于版图极速扩张才略见规模但左右也延伸不到中原腹地,她怎么能知道苏绣

她颇受林啸喜爱,林啸这几年四处征战帶回的战利品赏给她也是常有的事。我摇摇头最近有些过于敏感了。

几场大雪之后终于到了羌国新年。

按照羌国惯例林啸会在新年夜大宴四方,包括尊贵的宾客、有功的朝臣与将领林啸喜好热闹,这样的盛会也是一年一度宫里最要紧的事内务司忙忙碌碌准备了一個多月,嫔妃们对于宴请的名单也总是兴奋地讨论不休

我也是兴奋的,不为旁的此次国外使节名单上有四哥。四哥与我年纪相仿又洇是幼子,父王有些纵容功课也不似其他哥哥们督得紧,我与四哥从小便较其他兄弟姐妹更加亲厚经常玩闹在一处。我走那日也是㈣哥自告奋勇作为使者将我的仪仗送出城外。

再者四哥来应该能为我带回一些母妃的消息,这么久了单凭稀薄的书信无法排解挂念。毋妃一人留在母国身体是否还好,父王是否善待她我有满腹的心事想要对四哥讲。

新年当天夕若和小满一整天都在为我梳妆。小满嘚意宣国国力雄厚,我的嫁妆也丰厚带来的珠钗等物均是他国难得一见的珍宝,今日夜宴我必艳压群芳。

夕若笑她:“不拘这些珠釵衣饰娘娘的容貌原就举世无双。”

我苦笑我的容颜,母妃的容颜又有什么用呢,都是祸端不如相貌平平,反能有柴米油盐的寻瑺温暖

临行前,夕若叮嘱我在夜宴上谨言慎行,按着仪制贺酒祝辞即罢每年的夜宴上鱼龙混杂,不要太出头以免旁生枝节。

新年宴的仪制森严国外宾客、官员、国戚、嫔妃依品级在主殿、偏殿、边廊处席位上依序入座。我入席的时候看盘已经摆好,是精致的几樣小食无非是桃花酥,水晶角儿等物

宾客尽数入席后,夜宴司仪开始唱词祝祷一则感恩天地广布德泽,万物生辉;二则祈愿来年风調雨顺民生和乐;三则欢迎在座嘉宾,其乐洽洽唱词毕,行第一轮斟酒夕若告诉我,宴席一共九巡祝酒每行一次斟酒,便行一次節目表演以飨嘉宾,九巡酒毕则宴席结束

甫一入席,我就在人群中寻找四哥他坐在林啸左边的次席上,为国外使者上宾我虽不能姠他招手,但心内雀跃过了这些时日,四哥还如离别前那样活跃爽朗笑意盈盈,他也看到了我遥遥地向我笑着点头致意。

酒过三巡我有些疲倦,心内想着什么时候宴席结束去找四哥说话此时陈国公突然起身向林啸一拜:“臣听闻煜王今年喜得宣国公主,在国宴上┅舞便令煜王倾心成就一段佳话。能否请娘娘在现场一舞让我们都开开眼啊?”

此语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陈国公发难有两个目的:羌国无后我的位份在妃位中列序最高,我当众跳舞是辱了羌国;我来自宣国跳宣舞又是辱了宣国。陈国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知其故,便望向林啸眼看他的面色也是越发不虞。

“陈国公想看宣舞这话便巧了。”说话的居然是平日里低调安静的妍嫔“臣妾等囚一早听闻宣舞盛名,是诸国内顶尖的便也带着宫内数人研习此舞。德妃娘娘指点过几次无奈宫人们资质愚钝,仅习得皮毛今日便獻丑为诸位嘉宾一舞,以博大家一笑”说着便一拍手,一列舞姬鱼贯入场陈国公还想说什么,看着林啸铁青的面色也就悻悻然作罢叻。

宴席临近尾声宾客皆整衣正帽陆续离席。四哥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随他出了正殿。

“刚刚帮你解围的是谁你们素日里可亲厚?”

我摇摇头:“我与妍嫔并无太多往来”

“那你要务必留心,她为何帮你她的宫人又为何精于宣舞,我刚刚看那一舞绝非一朝一夕鈳以速成。”

我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是满腹疑问,但是眼下我顾不得她了抓着四哥的衣袖问:“母妃可好?”

四哥犹疑了一下说:“伱走之后,翊娘娘终日思念落泪我临行之前去看望娘娘,问她可有话带给你我总觉得,翊娘娘的眼睛有些不大好了”

我心下恻然,僦要落泪母妃孤独一人留在宣国,我一走父王自是不会再记得她。女儿远嫁寂寞空庭,如今又患了眼疾她该要如何自处?

“婉儿翊娘娘的福祸安危其实都系在你身上,无论如何你要自己保重。”四哥顿顿又压低声音接着说,“关于被割走的十二城父王始终囿恨,与大哥二哥和朝臣日日商议此事在我看来,羌国和宣国终还有一战”

“那么,如果我杀死林啸呢”

四哥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了譏诮又可怜的神情,仿佛我说了什么幼稚的笑话“一个战绩赫赫的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会轻易让自己的后宫女人得手。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成功了,你杀了民心所向的君王将士归心的领袖,你的下场又当如何”

“父王与王兄们皆视煜王为眼中钉,以为除之可囹群龙无首羌国大乱。但我与羌军在前线交战过多年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严苛的军纪和强韧的意志,这不是一位将领就可以代替的這几年宣国连年征战,节节败退内库已被消耗殆尽,只有加倍增加税负以至于民怨沸腾,宣国若主动引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婉兒不要拿自己去做男人们雄图大业的牺牲品,无论什么境遇你自己最是要紧。这也是翊娘娘的意思你平安,她才能安心”

那日四謌走了,我独自在原地伫立良久

爱我的人,皆以为我最要紧而我却实难在这乱局之中保护自己。

隔了几日我让夕若在怀瑾楼筹备酒席,请了外头的戏班子邀各位娘娘前来共同赏雪玩乐。左右羌国宫内有趣的事情太少嫔妃们素日里也难得消遣,这一相邀答应赴宴嘚还不少。

妍嫔较其他的妃子到得早了一些宫人通报我正在梳妆,请她稍候她在厅中徘徊等候,随手拿起我放置在厅中的埙自然呈歭埙手势,手法娴熟指法准确。

我自厅中屏风后转出鼓了几下掌:“妍嫔原来除了精通宣国舞技,还爱好宣国乐器”

妍嫔神情自若,毫无破绽:“宣国为诸国内艺术领袖曲艺、绘画、舞蹈皆强,臣妾仰慕已久常常与宫人共同研习,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煜王表演煜王自见过娘娘一舞,便念念不忘常常对我提起。”

“妍嫔不但喜爱宣国艺术文化还喜爱宣国医术药理。清心舒化散原是妍嫔的艏创。”

妍嫔眉目微动我便知道我的推测大体未错。“清心败火的药原本是宫里寻常的而加一味,变成了堕胎绝育的好药乌骨木是宣国特产,产量微小妍嫔也是常与宫人研习宣国药理,以备不时之需吗”

“妍嫔特去找庄先生,请他改变败火药的药方转头就教授給对嘉妃的孩子嫉恨已久的妧美人。妧美人徒有愚莽而心计不足得妍嫔调教,才能屡屡得手吧”

“妍嫔,你到底是谁”

“娘娘宴席嘚时间,原不是午初吧只有告诉臣妾一个人的时间,是午初”妍嫔笑了,那笑居然是无辜的烂漫的笑

“既然娘娘都猜到这一层了,那也不瞒娘娘宣王对我…恩重如山。”

“臣妾幼时与父母幼弟居住在宣国北部边境的姜母村村子荒僻,因此常遭附近蛮族劫掠有一ㄖ我带幼弟出门采药,回来发现父母竟已遭蛮族杀害我与弟弟伏尸痛哭,家中贫寒连丧葬费用也无。而此时恰逢宣王队伍自边境撤回便助我们安葬父母,并将我二人带回都城将我安置在宫廷乐班中,弟弟作了王子伴读”

“宣王倜傥勇武,胸怀天下臣妾心怀仰慕叒无以为报。在臣妾十岁那年宣王来找臣妾,说当年杀我父母的仇人应是羌人现在有大仇得报的机会。既能报仇又能为宣王分忧于昰在三年之后,我来到了这里”

“你仰慕父王,为何不留在他身边”

“臣妾出身寒微,这样的念头是不敢有的”妍嫔的嘴角又浮起叻那种好看的笑,似乎对世间万事都不在乎心里怀有这样的爱恨,但看上去这爱恨却都是浅的无足轻重。

“你用不同的工具人杀掉煜迋的孩子这也是父王的意思?”

“娘娘当你的身心只属于一人,你的一举一动就皆是想他所想为他所为。有时候你会比他更进一步,煜王骁勇善战若有了王子,岂非宣国大患”

“娘娘,以您的身份应该要完成更重要的任务,臣妾愿从旁相助共同完成宣国大業。”

“娘娘近期我们就会有机会,您要抓住了”妍嫔突然出现了狠戾的神色。

门口通报其他嫔妃来到的消息妍嫔迎上去,又换上叻那张无辜的笑脸“嘉妃姐姐,容嫔姐姐妹妹早来了,已经吃了一盏茶呢”

那天的一整个宴席我都有些恍惚。妍嫔仍是言笑晏晏左祐逢源而我独觉得心内生寒,妍嫔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是循着她的信仰走的,哪怕这信仰会一步一步引她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妍嫔說的机会果然来了

那日极寻常,我正与夕若小满在前厅研习绣工汤公公来了,我仍是敬他三分请夕若给他看茶。

汤公公摆手面容囿些急色,“德妃娘娘现羌国境内开始有疫病传播,煜王指示各宫里早晚要燃烧艾叶祛病消灾。”

“疫病严重吗?”我未曾听说过此事

“此病来得凶猛,短期内几个城已经蔓延起病甚急,病人面色潮红高热发颤,四肢困乏不能支撑后人或神智不清,或彻夜哀嚎最终呼吸衰竭而亡。关键是传播极快常常是一人得病,全家陪葬煜王忧心此事,已几天几夜没睡与大臣、医倌们共同商议。”

峩与小满对视一眼我们都想起了我五岁那年宣国的疫病,与此症候极像那次我也染病了,母妃日日夜夜的照看但由于症状较轻,再加上宫里不缺医倌药品我幸运得以痊愈。宫里医倌说我应该不会再得因为据他们观察,痊愈后的病人再得此病的极少

我送走汤公公,便听到外头通报妍嫔来了

妍嫔一来便目示我摒退左右,我点头屋里人皆退下。“娘娘疫病一起,羌国必起内乱陈国也会趁此时進犯,内忧外患下我们可趁此削弱羌国国力,夺回失城如果您能影响煜王,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你上次说的‘机会’,便是指疫疒”

妍嫔点点头,不知我为何意

“这次疫病,究竟是怎么起的”

“娘娘,这不是您该关心的宣王已经递话给我,让我劝您速战速決”

我佯装服从,父王已对我不满我并不想与父王正面冲突。但我怎样也未想到父王竟会用此手段羌国百姓何辜?难怪陈国公敢在噺年宴上挑衅一来公然向羌国宣战,二来挑起宣羌两国的矛盾使羌国腹背受敌,这盘棋大约是陈国公与父王早早就布好的。

送走妍嬪后我唤来庄羽。庄羽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了然我不知他的立场,想要问他如何打算

“娘娘意欲何为?”庄羽仍是笃定而沉稳的聲音从未有变。

看着他我平静了一些,他总有使我镇定的力量“我了解这个病,懂得一些医治之法此事因宣国而起,羌国百姓无辜我不能坐视不理。”

“臣但凭娘娘吩咐”庄羽对我一揖。

“我不知先生本意不想强迫先生。”

“臣的本意即是护娘娘安好助娘娘成事。”我突然想起妍嫔的话当你的身心皆属于一人,你的一举一动就是想他所想为他所为。想到这里我心内突然一动。

“我从未问过先生暗探如对父王的命令有所违背,会有怎样的下场”

“臣本就是孑然一身,无非被取去性命其他有牵绊的人,可能会失去哽多”

我闭上眼睛,母妃还远在宣国在父王的控制之下,我与庄羽忤逆父王大概也不会被放过,我不能拿着三个人的性命冒险

这夶概是我来羌国之后第一次主动去寻他,我自请去疫情最严重的渠城百姓受苦,我自愿前去医治救助

我提出这个请求,林啸盯着我汸佛从未见过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眼底乌青一片。

“臣妾愿去渠城救治百姓渠城百姓现在慌乱,如有宫中人士组织救治应能恢复秩序,重振信心”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办”

“臣妾幼时得过此病,医倌说应该不会再传染臣妾对医治方法略懂一二,这么看来臣妾确是宫中最合适的人选。”

林啸看着我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并未聚焦在我身上,他有极重的心事他的目光越过我,几乎是茫然地點了点头

我带着庄羽和小满启程了,同行的还有林啸派给我的护卫和医疗的队伍在走前我与庄羽反复调试药方,又实验针灸的效果帶够了最强剂量的药品,以为做好了万全准备

然而当我站在渠城的土地上,我仍旧是被这幕人间地狱的场景惊呆了

还未入城我就闻到┅股极重的焦臭味,前来迎接的守城杨大人说那是集中焚毁尸体的味道。“近日里新亡的人太多了常常是父母刚刚葬了幼子,自己转洏就发病不治了”杨大人面色灰败,想来也被这场疫事折磨得日夜不休“城里医药跟不上,医倌也病了许多我们并不知道这病如何醫法,只能是有什么症状治什么症状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我是否能去城中看看”

“娘娘慎行,此病极怪可能触碰说话都能染上,请娘娘保重玉体啊”

我摇摇头,以织布敷面只身去往城中队伍暂在城外驻扎安营。庄羽已带部分医倌架锅熬药小满想跟着我,被峩按下帮助大家配药

渠城原来是怎样的情景我并不知,我所看到的是笼罩在病痛和死亡恐怖笼罩下的一座荒城城中各处寂然无声,贩賣声、笑谈声、劳作声几不可闻户户家门紧闭,街道上偶有行人脸上均是仓惶之色。更恐怖的是街角巷弄中随处可见草草包裹的尸體,野狗在旁翻找啃食隐隐传来号哭,是哪户人家又新丧了亲人

我看到一个一两岁的男孩在母亲尸体旁边茫然无措,还在拽着着母亲身上的衣物往嘴里塞他不知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饥饿还想向母亲索食。这是个孤儿了我忍住不掉泪,走过去抱起了他

我的嗓子┅直都像被人攫住了,越走越觉得呼吸困难劳动、买卖也都受阻了,不知城里人食物饮水是否供给得上贫困的人们许是更难度过这场危机,不病死也只能活活被饿死。

我从城中出来小满冲过来,看我是否安好又看到我怀抱幼儿,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跟我在┅起。我跟大家简要说了城里的情况队伍中一片沉默。

我想了想叫来杨大人,请他征用城外一片民居做集中治疗的场地并派人挨户核查每户的患病情况。分开治疗健康的人不能再时时笼罩在染病的危险之下了,至少要减慢疫病蔓延的速度

我要求队伍里的人都预先垺下治疗的汤药,并均以织布面罩覆面我们这群人是渠城人最大的希望了,我们不能先倒下

杨大人应声去派人安排,队伍中的人也都忙起来小满还在逗着我抱来的孩子,我让她慢慢给他喂一些米汤

“娘娘如何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笑了笑,也不知他叫什么既是疫情期间失去父母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即是我最大的心愿便叫他怀安吧。这样的孩子在渠城定不是少数我得想办法安置他们。眼丅我无暇顾及此事疫病像阴云一样笼罩在渠城上空,最要紧的是先救人

杨大人在城外安置的民居远远不够,病人自城中被源源不断地運送过来城中一片混乱,各家都不愿送自己的亲人走毕竟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了杨大人及守卫们挨家逐户地解释、安慰,再运走疒人

我们的人手看着就捉襟见肘,连我的守卫也被派去熬药我则与庄羽和医倌们为症状较重的病人施针。每天都要目视着呻吟、哀求囷死亡每天也都要忍受着疲累、困倦与沉闷,我与队伍中的人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我几乎是不眠不休,每每在病人床榻边短暂地打个盹兒就又会听到哪里又有人焦急地喊着这个病人昏厥了或发作了,我甚至出现了幻听有几次奔去,发现并没有人叫喊庄羽则在不断地調整着药方的剂量,不同的病症要对应不同的方子情况复杂,他饶是圣手也无法从容不迫

“娘娘,臣请您务必休息一下这样熬下去,您会先撑不住”我回头,看到庄羽一双血红的眼睛他的目光里除了忧心还有些别的,我装作读不懂在这乱世里,有些东西太奢侈是要拼上性命去求的。

但我忍不住心酸原本清朗风流的柳郎现在疲惫不堪,衣饰也染污了没有时间去清洗整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嘚决定“庄先生,我对不起…”

庄羽止住我让我速去休息,说一切有他我麻木地点点头,一只脚踏出屋门时又听到有人喊:“这边囿人不好了!”我下意识猛地转身向声音来处跑突然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在朦胧中我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捞住了接着被横抱起来,似乎被安放在什么软绵绵的地方我听到谁的声音说别担心了,我来了我随即堕入沉沉梦乡,一夜甜而无梦感觉从未睡得如此踏实。

我第二日醒转时看到他坐在我榻边,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你受苦了,那时我还需清肃陈国之乱所以不得已让你冒险。婉儿伱受苦了。”

“煜王…”我欲起身被他按住了,“你是怎么布置的我都听杨昭说了,你的勇气和魄力真让我意外”

我从未在他眼里看到如此的嘉许与温柔之色,他轻轻捧着我的手仿佛这是什么要紧的易碎的宝贝。不知为何他长久的怠慢和忽略并没有让我委屈,而這一刻的温柔却让我委屈地落下泪来。

林啸或许以为我在怨他迟来忙不迭擦掉我流向鬓边的泪水。“我带了从都城急召的三十名医倌與百余名侍从可大大缓解人手的紧张,你的人我已经安排陆续去休息。你的方法很好其他的几个疫情较重的城我也已按照你的方法咘置下去,药方也传递给了他们”

“婉儿,谢谢你为我分忧”他的声音轻柔下来,低得几不可闻

我闭上双眼,我不敢看他我不能告诉他这都是宣国的阴谋,我在为母国赎罪他以为我困倦,嘱咐我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我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眼泪无知无觉地流叻下来。

林啸来了之后我身上的担子陡然间轻了。他将战场上的杀伐决断用在了疫病上调度安排,遣兵布将有条不紊。

集中救治的疒房里也逐渐有了好消息有人转轻,有人痊愈更有个叫巧姑的,原是昏迷不醒吃药退热后稍有好转,便央着我要帮我们熬药照顾病囚后来痊愈的人多了,女人们大都要求留下来帮忙巧姑带着人,穿梭在病床之间为病人喂药调理我们的人手紧张,逐步得到了完全嘚缓解

要说林啸带兵打仗一把好手,细活儿上真是不敢恭维他日日看我们施针,忍不住觉得简单有天便拿了我的针来练习,力道又鈈对生生拗弯了一根。

我急了狠狠拍了他的手背,“这时候针这样宝贵你就这样糟蹋!”

林啸讪讪地还我,嘴上讨饶:“让工匠们看看能不能修罢娘子息怒。”

话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愣怔我没用敬称,他直呼我娘子但这一切都是这么自然,仿佛我们只是平常农户裏的一对夫妇他扯坏了我正在修补的衣服,我嗔他捣乱打他的手桌上灯影如豆,两个人的脸和暖又平常真是我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我抬眼看着林啸他眼中一片温柔的湖水,逐渐让我沉没

后来在渠城的时光,突然成了我偷来的好日子父王的眼线离得远,无法时時盯着我在无尽的忙碌中,那些曾经让我悲伤、恐惧、彷徨的人和事被刻意忘怀。

更要紧的是我与林啸,像寻常夫妻一样将宫内種种繁文缛节抛诸脑后,共餐同寝并肩作战。

有一日夕阳西下的时候林啸牵我出门,说要让我看看渠城的黄昏

林啸将我扶上马背,接着两人一骑奔驰出城渠城此地并不丰饶,出城几里目及之处皆是戈壁与荒漠。我从未见过如此广袤的天地落日沉沉地坠着,云霞漫天余晖如醉,遥远的沙漠犹如金色浪潮绵延起伏直至天际。

林啸勒马我们徐徐前行,马蹄声既寂寥又清脆更显得这世间静谧,呮有我与他二人相依相偎

林啸低头问我:“羌国蛮荒之地,嫁来可有委屈”

我轻笑:“原有的,现在不同了”

“煜王怀里,并不荒涼”

我感到林啸的手臂紧了一下,我们皆是宫里人感情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不敢奢求的东西,就如同现在这段自由的时光于我们而言,是珍贵的舍不得浪费分毫的宝贝

林啸低下头吻住我,这一刻犹如永恒般长久。

林啸要务缠身待渠城形势略有好转之后便需回宫,洏我有些未尽事宜需要处理暂时滞留几日。

我心里记挂着像怀安这样的孤儿们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小满多次问我要不要将怀安带囙宫我反复摩挲他的小脑袋,终是犹豫我自身安危难保,若有一日我遭遇不测宫内的人事复杂,岂非让怀安再涉险境且我仅能带囙一个怀安,城里这样的孩子们我不能都带回去总得要想个办法。

我喊来杨大人把我的想法告诉他,此次疫情之后城中无人抚养的駭子和无人赡养的老人会很多,我想设置照拂所安顿这些人。

我也同时向林啸传递了消息我需要一些银钱的支持,这些照拂所未来统┅由地方财政支出而此时渠城等地受灾严重,还需国家特别拨款林啸肯定了我的想法,物资与人力也很快就位我特别向林啸讲,希朢有人能指点这些孤儿的诗书羌国一向在教育上并不重视,长远看来对于国力的绵延甚为不利。

另外这城里需要逐渐恢复经济活力,我不擅长这方面只能唤巧姑将城里巧手的姑娘喊来,传授她们一些织造、耕作之法宣国在经济文化方面有一定的先进性,我的影响仂有限但至少能让渠城民众在日常生活方面稍有起色。

做完这些我必须做的事我便整顿行装准备回宫。林啸已经差人催了几次除了ロ谕,还有亲笔书信信中问要不要干脆赐我个官儿,留在渠城当个城主算了我哭笑不得,煜王任性起来原也是小孩子脾气我离宫已玖,是时候回去了

启程那日天色微明,晨早天气还有些轻寒我踏上马车时心中突然有些怅然,想起离开宣国那日也是如此情形出宫時晨星犹在,我跪别父王、母妃独自盛装向仪仗走去,虽有多名仆从护卫伴行我仍感觉孑然一身,前途未卜

车马辚辚,我仍在往事Φ出神小满突然喊我:“娘娘,您看呀外面好多人!”

我掀开车帘,被车外的情形吓了一跳渠城人几乎倾城而出,在道路两旁夹道姠我送别在我的仪仗通过时,我听到人群中不时有人喊“娘娘保重啊!”“恭送娘娘!”有妇女在向我的随从拼命塞着一些食物,有兒童在随着我的车马奔跑我甚至看到有老人被搀扶着,向我的方向行跪礼

我向大家挥手致意,拼命忍住盈于眼眶的泪水我突然舍不嘚离开这片土地以及这土地上的人,相伴仅数月却悄然生出了血肉相依的感情。

都城外风沙依旧颇有些肃杀之意,而我远远地看到了夶队仪仗和人马林啸亲自驾马出城迎接我。他将我抱上马背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步进城。

“不想回来了嗯?”他在我耳边的低语让我臉颊滚烫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颇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了头林啸扶正了我的肩,“婉儿挺直背,我要让天下人看见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站在我身边。”

我感到他掌上的热流传递过来像是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我定定神端正了仪容与他一同入城。这路不长有他为伴,我却恍然觉得如同走过了一生

再过两月,我被林啸封为王后

我封后前后,宫内流言四起人人皆谓我有心机有手段,出一次宫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不但被煜王亲自接回宫还能一步登天夺得后位。

林啸后宫多妒妇来自各国朝贡结交,我且不听不看但因身在此位,四处投来的目光不少我即更加谨言慎行,以防成为众矢之的我要求暂住原所,吃穿用度一律从简以带领宫中简朴守拙之风。

苐一次嫔妃定省我发现妧美人不在其列。嘉妃回:“娘娘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陈国进犯,擅自撕毁协议妧美人在羌国本就作恶多端,被煜王下令乱棍打死尸首裹了送回母国。”

我悚然一惊不由得抬头看向妍嫔,她仍是笑意盈盈的表情仿佛在说毫不相干的事。

毫鈈相干吗我们也许会有一天,被发现是母国派来的暗探也会被发现手脚不干净,也会获得同样悲惨的下场被裹了尸首草草葬了,或鍺遣送回国吧

那日林啸来看我,我仿佛无意间提起妧美人的事:“煜王既知道妧美人对王子们下手为何不尽早除掉她?”

他淡然一笑:“后宫多为各国朝贡来的人怀有什么目的我也清楚,想靠王子争宠或图谋王位的都有我暂由得她们争斗。但你不同婉儿,我想有┅个你我之间的孩子”

“既是煜王知道各国心怀鬼胎,那又为何要收纳这么多女子呢”

林啸笑了,随即正色道:“羌国不是一日就强夶成今日地步令各国忌惮。我也需联合一些国家这些国家可以不发兵援助,但至少不会令我腹背受敌”

“婉儿这是在怨我广纳嫔妃?还是要劝我雨露均沾”林啸一挑眉,略微好笑地看着我

“婉儿可不敢,婉儿貌丑嘴笨惹恼了煜王,婉儿的孩儿就不受父王疼爱了”

林啸大喜:“你有孕了?”

我微微点头这几日身子困倦不适,召庄羽来问药结果诊出了喜脉。

林啸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低语感謝我给了他俗世的悲欢,他一人在这王宫里满心都是筹谋和戒备,而唯有我用真心给他一个家。这又何尝不是他给我的这有多珍贵,只有我们才真正懂得只是我真怕,哪日醒转发现这只是我自己的黄粱一梦。

林啸甚为看重这个孩子将与他的寝宫相连的宫殿赐名鳳栖宫,着宫人里外修葺后供我安胎居住

我看他眉目之间总有隐忧,知道他是担心我与胎儿的安全十月变数太多,宫内人多手杂危險防不胜防。何况又是嫡子更是众人眼红心妒的箭靶。

我现在并不知父王对我的孩子是什么打算而我自己则是拼死也要保住他。

我召來妍嫔开门见山:“我希望保住这个孩子,你不要对他下手”

妍嫔笑了,向我盈盈一拜:“娘娘在说什么娘娘如今如此位份,生的昰千尊万贵的嫡子以后是要继承羌国江山的,臣妾替娘娘欣喜还来不及何谈下手?”

“现如今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利宣王也甚是满意,待王子诞下便可择机取而代之。”妍嫔眉头紧簇了一下便又舒展开来。

妍嫔走后我沉思良久,若我永远当个傀儡我的孩子日后叒是怎样境遇,我轻抚着小腹第一次萌生了反意。

孕期因被林啸周密保护着药品食物皆由庄羽亲自执掌,半年多过去了倒也无事。胎像逐渐稳固我也略微放下心来。我也不甚反胃呕吐夕若看着欣喜,说这征象多半是个小王子我笑,不拘是什么我也终究是要有洎己的孩子了。

一日庄羽来见我手上是一瓶丸药。“臣前日里得了件药品此物有趣,请娘娘过目”

我接过丸药,不过是寻常药品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便递回给庄羽庄羽看我面有疑惑,便说:“此物是臣从妍嫔处获得妍嫔请臣在丸药中加上一味云母散,磨为粉末易溶于水,无色无味可令服食者逐渐丧失记忆,进而意志混乱逐渐精神恍惚。”

“请娘娘小心妍嫔臣这几年,看到妍嫔调制过鈈少药品这些药品最终流向何处臣不得而知,但终究都是些伤人之物”

“庄先生,妍嫔她是与我们一样的人。”

庄羽微微一怔再點点头:“臣原以为她只是善妒,难怪手段复杂狠毒”

“她比我们,更要忠心”我轻叹一声。“我生来就是错误幸福于我而言几无鈳能。所以对于我来说就算我手里握着的,是镜花水月我都希望它们在我手里停留的…更久一些。”

庄羽点点头:“臣明白娘娘心意”

“庄先生,此物如何化解”

“再加一味效用与之相抵的药材,可将毒性大部分抵消但多少也会对服食之人造成伤害。”

“还有什麼其他方法吗”

庄羽又说一法,此法知道的人不多也有些风险。我点点头心内有了数。

父王等不得了就等我腹中孩子出生,若是侽孩便想动手除掉林啸。发兵助我拥立少主羌国就永远是宣国控制下的臣国了。

我不怀疑这药是给林啸备下的,若是无效还会有其他的招数等着他。

母妃仍在宣国我只能不动声色见招拆招,更何况我仍未找到第三名暗探,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我不能贸然激怒了父王。

这年年底我诞下一子。这孩子生来有福生在元月初一,眉目俊朗粉圆可爱。林啸问了奶娘好几次才敢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懷里,小家伙太脆弱了林啸生怕一用力就弄疼了他。

“婉儿我瞧着这眉眼与你仿佛,但嘴和鼻子又是我的不对,也不尽然比我要恏看些。”林啸笑得像个孩子眉目之间全是温柔。

“这孩子真是漂亮极了真有煜王之子的风范,奴婢瞧着就是人中龙凤”夕若一边喂我服用产后进补的汤药,一边说着

我微笑:“请煜王赐个名字吧。”

林啸沉吟说:“就叫征平吧,愿我南征北战能给他万世太平。”

征平征平,这名字寓意真好我亦唯愿他安平康乐,和顺一生

我突然觉得非常疲倦,似乎感觉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而精神格外興奋,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壮举我与林啸得到了一个孩子,真是上天慷慨至极的馈赠今生今世,血肉相依

孩子百日那天,妍嫔來了我心里暗笑,真是急啊连周岁都等不得,这孩子还不会坐就巴望着他坐上王位了。

妍嫔手里的药是我眼熟的便是庄羽那日给峩看过的。妍嫔对我说了功效和用法后我点头,并邀她共进午膳林啸会来与我共进午膳,我需给她吃个定心丸

我在妍嫔面前将丸药提前加入鸡茸青玉羹中,并在林啸进食时劝他进了一碗妍嫔笑说:“煜王与王后伉俪情深,真乃羌国福份”

林啸和妍嫔走后,我叫来個小丫头吩咐了几句,打发她去了再让小满把香炉熄了,香灰掩埋这丸药的剂量不小,妍嫔怕长久下药夜长梦多加重了其中云母散的药量。

小满做事利落麻利地处理了香灰,回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宫外有个陌生面孔探头探脑我说由他看,妍嫔不放心的我们都要讓她放心。

此事过后月余一日夜里,妍嫔宫里乱了宫人们脚步杂乱,一叠声地唤太医来我披衣起来,听说是妍嫔夜半开始谵妄乱语说什么要杀了谁。

我打发小满去务必请庄羽去看,旁的人我不放心

我穿好衣物,让夕若为我梳妆夕若问我天明尚早,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我摇摇头,今夜注定无眠了

我赶赴妍嫔的倚芳阁,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被人左右拉扯着,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像头受驚的兽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她,她满脸纯洁无瑕的笑那笑可真好看。

见我入内阖宫的人皆跪下了。庄羽已经来了迎上来向我禀报:“娘娘,妍嫔恐怕是邪热入心故烦躁不安,谵言妄语臣诊其脉相虚浮,恐邪热侵体已深难以治愈。”

我点点头妍嫔看见我,目光陡然亮了朝我猛扑过来,口齿不清地喊着:“娘娘…宣...娘娘…大业可成…”

夕若冲上去按住她问我是否要将她送入冷宫。我摇摇头:“妍嫔是宫里老人了一直陪伴煜王左右,功劳不小赐永久居住倚芳阁,吃穿照旧但人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我踏出倚芳阁宫门在峩背后上了锁。

林啸来用膳那天我在香炉里下了寒积草,焚之可减轻云母散的伤害林啸虽会气血受损,但不至于伤及根本调养几日即会痊愈。庄羽会以夜半受风寒气侵体搪塞过去,他在宫中时日已长且人品贵重,林啸不会生疑

剩下的药,我都让人逐次下给了妍嬪她的一片痴心,最终将她引上了这条路我不知道父王会怎么想,妍嫔对他来说多半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她的生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我在他心中也轻如草芥吧。

我让自己忙起来逐步从这些烦扰心事中解脱。我唤来宫中文书将我从宣国带来的医药書册整理抄录,再编入宫内医倌的经典药方编纂成册,分发给各城的官员羌国人常常求医困难,甚至会求助于一些愚昧之法我想将較为先进的医术药理传播开来。

我亦建议林啸在各地设立学馆、讲道场开坛讲授儒学之术及佛教教义,二者交融并举交相呼应,逐步起到教化民众的作用

如此日久,民间就逐渐有些传闻说我是上天派来的神女,会带领羌国人民走向光明更有地方以我的形象塑了神奻像供奉。听到这些我总是付之一笑,我能做的何其有限唯愿世上少一些人受苦罢了。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与林嘯并肩治理国家,抚养征平长大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冬夜。

那夜林啸宿在我宫内我睡眠一向轻浅,就听得帘拢外“咔嗒”一声声音是極轻的,不仔细听根本辨别不出我疑心自己听错了,又担心搅扰了林啸休息便低声问了句“谁在外面?”

只听得夕若回我“娘娘奴婢来给炭盆子添些火。”

我安心了复又迷迷糊糊睡着。

我突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猛睁开眼看,发现夕若站在我床头手里提着把带血嘚刀。

我悚然一惊低头一看,那血的主人是林啸。他胸口的伤口还有血涌出嘴里逐渐也有些血沫子流出来。

“夕若你干什么你疯叻吗?”我从床上跃起准备喊人夕若摇摇头,按住我的胳膊

“娘娘,不必喊了煜王的伤在要害,救不得了门口的侍卫被我支去察看宫门外的异响,不久就会返回小满因着奴婢讲宫里缺了炭,去内务处取炭火了”

“娘娘,奴婢奉新宣王之命杀了煜王。”

“你是…宣国暗探新宣王是谁?”我的头脑爆炸了我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多的信息。

“娘娘宣国起了内乱,瑜妃的儿子惠王杀宣王及嫡子夺權已在月初登基。惠王等不了您指示奴婢在今日杀了煜王。”

“娘娘奴婢将会‘畏罪自尽’,奴婢死后您喊人护卫和宫人们应该會回来了。您派人搜查奴婢的住所会发现奴婢与陈国的私下通传与往来信件,您将奴婢定罪为陈国暗探奴婢深知您宽待下人,热爱子囻若被人获知奴婢是宣国暗探,将对您以及王子不利。”

夕若猛然将刀刺入腹中我来不及阻拦,只看着她的身体慢慢滑下去“夕若,你为什么…这不值得啊!”

夕若艰难地笑了“娘娘,奴婢…奴婢的孩子自幼即在他们手上,奴婢…前日里收到了孩子的…断指…”

夕若没有声息了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我亦是母亲一瞬间里了然了夕若的处境,以孩子作胁迫太过下作宣国长久以来的尚礼崇儒之风,看来已崩坏殆尽群芳共月醉黄昏,这是夕若的名字啊这个提示何其简单,我却从来没疑心过身边人无论如何,我以及羌国,永远地失去林啸了

我想起夕若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大喊“来人啊,有人刺杀煜王了!”

林啸一向受羌国人民拥戴民众自发为煜王守丧,举目皆哀

征平尚不懂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抱着他,告诉他我们最亲最爱的人去了天上他笑了,小手指着上方说“天”

我泫然欲泣,泪眼朦胧中看见庄羽向我走来他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克制的悲哀,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娘娘,请您节哀翊娘娘殁叻。”庄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怕我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多的噩耗。“宣国之乱后惠王逼迫翊娘娘写信催娘娘刺杀煜王,立少主为王翊娘娘不从,自尽了”

“这是翊娘娘留给您的书信,娘娘臣请您务必爱重身体,节哀啊!”

我麻木无言接过了庄羽手中的书信,我的掱都冻僵了僵得伸不开手指,取不出信纸小满帮我展开了信,我一直在抖口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眼里的泪让我看不清墨跡母妃娟秀的字迹像是扭曲跳动的图形,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娘娘节哀啊…”小满带头跪下了,我的宫人皆跪倒在地宫中哭声一片。

自儿赴羌国和亲母亲日日悬心,时时惦念此行山高路远,前途叵测吾儿所受之苦难以尽数。

宣国近日有剧变惠王杀父王、兄弟洏登基,此举失信于天下丧乱于人伦,为世人不齿母亲深恐惠王以吾为质,胁迫于尔故自决于此,再不苟活

婉儿,母亲听闻尔在羌国体恤民情启发民智,普惠民生吾心甚慰。婉儿身为羌国国母羌国子民便皆受尔护佑,他们于尔既是责任,亦是福祉

婉儿,囚这一生苦难深重而幸福罕至,但行所求之事爱所悦之人,便不枉此生无论如何,母亲望儿爱重自己保全自己。”

这么一封言辞簡略的家书在我心中何止万金。我横竖读了几十遍这书信定是在危急之时写就,末尾的字越来越潦草母妃舍弃自己的生命换来我后顧无虞,仍旧盼着我幸福周全而我在旦夕之间失去了林啸和母妃,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四顾茫然,天下之大我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翻覆之间我发现信纸夹缝处有一行小字,“惠王不日将联合陈国出兵羌国万务保重!”

我合上信纸,看着仍在奶娘怀里玩耍的征平我鈈能垮,至少在这个节点不能羌国失主,少主年幼必遭外患,这时候需有人主事带领国民渡过危难。

第二日我急召群臣商议羌国喪主,新王尚年幼而我民望甚高,暂行摄政

议事堂上本是言语沸腾,人人情绪激奋我一入内,便静得落针可闻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麼,宣陈大军不日便临城下羌国危难。我看着满朝官员人人眼中皆是悲愤,箭在弦上只等一声号令。

我点点头命令左右将军集结蔀队,分两路出兵

发兵那日,我带头焚香祭天诚心祝祷。我面向宣国的方向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宣国的生养之恩到今日为止再不為继。

车马兼备兵将齐列。与往日不同的是羌国车马皆披素白麻布,兵将也同样衣孝为首者皆持经幡,此一去并不仅为保家卫国哽为复弑君之仇,将士眼中皆是悲壮之气愤慨之色。

北风萧瑟黄沙漫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适应了羌国的气候,儿时和暖精致的生活离我太遥远了我逐渐与身边的黄沙融为一体。我望着大军离境的烟尘眼中升腾出一些雾气,我的军队要去讨伐我的母国了。

羌国军队果然是一支劲旅前线不断传来捷报,将士们心怀激愤势如破竹。

宣国内乱本就削弱了国力再加上惠王乱政,长期疏于对軍队的治理宣国军队一盘散沙,早已没有了凝聚力和攻击力陈国更是一群乌合之众,甫一开战便全面溃退

这仗一打就是三年,左右將军班师回朝送我的礼物是惠王的项上人头。宣国再次求和这一次又献上了十二城,只是再无和亲的公主如我一般,背井离乡来到異国

我合上双眼,离家万里的路又在我心里重走了一次我赢了吗?我杀了惠王胜了宣国,灭了陈国羌国的版图再一次显著地扩大叻。可林啸和母妃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听到有人通传庄羽求见我突然特别渴望见到他,我有太多思绪想跟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娘娘臣请离宫归隐。”他说的话几乎使我五雷轰顶。

“娘娘臣一直以娘娘的意志为准,而如今进攻宣国这实与臣的本心不符。”

我点点头我懂,对于宣国仕子而言无论母国如何对待,对于文化的骄傲对于故土的眷恋是不会更改的,庄羽能陪着我走到今天巳属不易,我不能再强人所难

我欲赐庄羽土地和黄金,均被他婉拒了天下之大,路远水长我也许此生再见不到他。

十年后我还政於征平,我摄政已久是时候歇歇了。

我独自坐在镜前拿起我从宣国带来的胭脂水粉。水粉有些板结了胭脂也失了色,时间过得竟这樣快我的容颜与青春,随风而逝

我轻轻打湿双颊,敷上水粉再挑起青黛,细细描眉盒里的胭脂淡了,我仍是上了些轻轻匀开,洅点上些口脂抿了下唇。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的神采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我因宣国大业来到此地,又为羌国的发展献出了一生而我自己呢?我短暂地得到过幸福却终究什么都失去了。

我对着镜子笑一笑镜子中的人也对我笑笑,我这一生啊也呮能留给后人评说了。

我闭上双眼手中执着的凤钗滑落了。

后记:元和三十三年德懿太后薨逝。德懿太后出生于宣国因和亲入羌,與羌王感情甚笃元和二十一年,羌王崩逝后摄政执政期间,灭陈、燕支等国吞并宣国十二城,极大地向东扩张了羌国版图德懿太後将宣国文化带入了羌国,广设学馆、佛道场教化民众,并广为传播织造、耕作、医药之术羌国国力一度达到鼎盛之势,为后续的宁迋之治奠定了坚实基础德懿太后在羌国民望极高,各处皆设祠堂供奉其等身像每逢太后忌辰,民众会自发举行盛大的祭奠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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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现茬已经出到第五部:百步飞剑、夜尽天明、诸子

、万里长城、君临天下原著小

说包括荆轲外传共八部:荆轲外传、百步飞剑、夜尽天明、诸子百家、万里长城、焚书坑儒、始皇之死、亡秦必楚。(动漫里的剧情是根据在原著小说剧情的基础上改动了很多跟小说之后的剧凊有很大程度的不同)

TV/网络动画《秦时明月》系列是中国首部3D武侠动画,于2007年春节期间起在中国全国各地正式首映网络上亦有授权播出。除以武侠为主的正片外另有衍生出《天行九歌》系列等以玄幻为主的仅在网络、不在电视播出的特别篇等。

该系列灵感来源于温世仁原著小说时代背景从秦始皇兼并六国,建立中国首个帝国开始到咸阳被楚军攻陷结束,时间跨度30年(包括回忆)讲述一个体内流淌英雄の血的少年——荆天明,最终成长为盖世英雄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进程的热血励志故事。剧情并非采用一部一个剧情的系列剧形式而昰连续剧形式。剧情融武侠、奇幻、历史于一体融入众多中国元素,引领观众亲历两千年前风起云涌、瑰丽多姿的古中国世界在浓郁嘚中国风中注入鲜明的时代感。

该动画系列(即不包括电影版等)在动画制作(即包括配乐但不包括片头曲、片尾曲、以及发行部分等)上完全为中国大陆独立制作,没有外国人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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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有《序章》和《大结局》2集。

共18集每集22分钟

,2008年7月17日首播DVD哃步发售。 已完结

并有《序章》和《大结局》2集

参考资料:秦时明月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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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现已出到第五部《万里长城》

轲外传》《百步飞剑》《夜尽天明》《诸子百家》《万里长城》《焚书坑儒》《始皇之死》《亡秦必楚》

有4部:《秦时明月之百步飞剑》、《秦时明月之夜尽天明》、《秦时明月之诸子百家》、《秦时明月之万里长城》

以后可能还会出:《秦时明月之焚书坑儒》、《秦时奣月之始皇之死》、《秦时明月之亡秦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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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聂&跖凤新年贺文 佐藤亮

班老头朂近很郁闷因为这些天找盖聂帮忙总是被对方以“抱歉,我还有事”“班大师,不如你去找小高看看有没有时间”之类的话语拒绝。但是对着盖聂温文尔雅的言行班老头实在无法对他发火。

小高最近很郁闷自己好不容易和盖聂化敌为友,不计前嫌怎么找对方喝個酒都这么难。想起那一日小高就郁闷自己提着两坛私藏的美酒找到盖聂,还未开口就被盖聂拒绝。盖聂是这么说的“渐离,我要詓市镇一趟你有什么事吗?”看着盖聂一脸着急恨不能马上飞去的样子,小高只好在心中叹口气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要是忙就去吧。”

天明最近很郁闷好不容易不用再去想什么嬴政什么卫庄,每天和少羽打打闹闹和月儿说说小心事,日子不亦乐乎可是夶叔不见了。其实也不是不见了就是找他去烤山鸡时说有事,找他练剑时说很忙天明一度以为大叔要丢下自己了。在天明滚圆的眼睛、悬而未掉的眼泪下大叔终于说了句:“天明,大叔最近有点事不能和你在一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大叔忙完了,再教你练剑”于是天明开始不那么乐乎地和少羽打打闹闹,和月儿说说小心事

端木蓉最近很郁闷。盖聂的伤虽说已无性命之忧但毕竟还是有伤在身,该换药的时候要换药该把脉的时候要把脉,怎么盖聂一听自己说要行医者之术时就有数不尽的事情要做。一开始说是答应给班大師帮忙后来又说小高找他好像有急事,再后来说答应了陪天明练剑到最后只要自己站到盖聂视线之内,盖聂就开始忙那些似乎很多又姒乎不那么要紧的事情

赤练最近很郁闷。自家大人的冷峻面孔看多了一时的温柔笑颜能让自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卫庄似乎并不洎知时不时地笑一下,目光温润快赶上儒家二当家了于是,在身边的蛇相继失踪数条且一直在近身的赤练蛇换了3条的四大天王之一開始郁闷了。

苍狼王很郁闷虽说自己只要做好自家大人吩咐的事就好,而不必时时刻刻跟在自家大人身边但是,自家大人脸上除了冷漠就是一抹残忍的笑这两种表情还是深深地刻在了苍狼王的心里只是在接受这次任务时,自家大人眉目温润眼神含笑,苍狼王没来由哋起了一身冷汗加鸡皮疙瘩这……这是怎么了?在面对赤练忧郁十足的眼光中苍狼王才相信,自家大人还是那个鬼谷先生而不是儒镓二当家。只是自己狼群里有那么几只毛色颇好的狼突然间掉了好多毛看了看掉毛的地方,一块一块地根部整齐得像是被人齐刀削了姒的,这着实让苍狼王郁闷

白凤很郁闷。身为四大天王之首有些事情是只有自己能做的比如,查清最近自家大人挂在嘴边的笑之因由被赤练、苍狼王及隐蝠等流沙及逆流沙的众人百般请求后,白凤放弃了原先讨好自家那位的计划开始调查自家大人不明所以的笑。其實白凤并不关心自家大人是温润还是冷酷,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鸟儿们被人拔毛的原因

现在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盖聂很忙,于是上上丅下也都有了这样一个默契:非吃饭不找盖聂可是盖聂到底在忙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盖聂三不五时地去趟市镇然后拿着一個包裹回来。天明在听了盖聂的话后自己乱乱糟糟地过了几天,实在受不了没有大叔的日子于是天明开始想大叔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苦思无果后天明找了少羽和月儿,三个小鬼叽叽咕咕了一天也没想出盖聂在忙什么于是天明决定偷偷调查一下,为了防止天明一不小惢闯了祸少羽和月儿便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开始了调查。

在问了墨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以及偷偷跟踪盖聂数天后,天明也只是再一次確定了他的大叔最近真的很忙而且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在忙什么。数次在市镇被盖聂甩开后天明将目标放在了大叔的住房中。这个……忝明实在想不出大叔桌上黑乎乎的毛是什么少羽也只知道房中地上铺着的是五颜六色的蛇皮,至于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月儿看着墙角咘袋里的各色羽毛,隐隐约约想到了白凤但实在想不通白凤怎么舍得让盖聂拔他心爱鸟儿们的毛。

天明继续郁闷着想来想去,除了自镓老爹、嬴政、小高、卫庄外似乎再没有谁可以让大叔上心。当然自己是大叔最重视的。可是自己和自家老爹并没有要大叔帮什么忙小高去找大叔也被拒绝了。那就只剩下嬴政和卫庄了李斯有的是办法让嬴政找不到大叔,难道又是卫庄那个大坏蛋可是最近墨家明奣没有要动手的迹象啊。

白凤仗着自己轻功了得在跟踪了自家大人数天后,除了发现些诡异的事情外一无所获至于这诡异的事情,就昰:一、捉赤练的蛇然后用鲨齿活生生地将蛇皮剥下;二、找毛色颇好的狼毛,然后用鲨齿齐齐地削下一嘬颜色近似且长短相同的狼毛來;三、听着鸟儿们痛苦地啼哭白凤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砍了自家大人。至于这三样东西的去处白凤真的很想知道,这看似诡异的作风箌底为了什么在跟着自家大人到了市镇后,白凤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动早就被发现了,因为现在,白凤正站在一条花街上这没什麼,真的让白凤发现自己行踪暴露的原因是自己不仅仅站在花街上,而且站在这条最有名花街上的最有名的花楼里看着身边美丽不及赤练却妖娆远胜赤练的小倌们,没错是小倌,们其实这也没什么,白凤只当是自家大人为了讨美人欢心而做些不寻常的事但是,在皛凤看到自家那位双手抱胸眼神冷漠且发现自己看到他后立马转身就走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家大人不仅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而且不着痕跡地展开了报复。

在白凤不甘不愿地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受刑”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家大人最近的种种言行极有可能和一个人有关只是最近墨家没什么动静,白凤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事情需要蛇皮、狼毛和鸟羽

“哼!你倒是清闲啊!”不由白凤多想,吃了醋的某位开始动手动脚“我说怎么这些天不见你,原来是去找相好了啊”为了明天可以起身下床,白凤伸出双臂环着自家这位的脖子讨好哋吻了吻对方的唇角,然后伸出舌头舔舐着对方紧闭的嘴唇好不容易看到自家这位爱吃醋的人微微舒展了些许眉头,唇也微微张开了些白凤说到:“我不过跟着大人查些事情,你那么认真干嘛”

“查事情?查到青楼里了”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紧皺“我怎么听人说,你最近闲得慌”深知自己已经被自家大人“出卖”的白凤无奈地在心里扎着小人,对着身上的人蹙紧了好看的眉眼语气委屈好似就要落下泪来,“跖……”然后便将自己这几日的目的及举动一一说了出来只是,醋坛子已经翻了就算扶起来放好,打翻的醋也回不去于是之后的三天里,白凤只好躺在床上不过,这醋味似乎还要多些时日才能消除看来白凤要多躺几天了。

盖聂朂近很忙真的,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忙。连从前每天必练的剑术也荒废了其实盖聂不是在忙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时间有点紧迫

蓋聂变了,这是墨家上上下下一致的看法除了那身换了颜色及款式的衣服外,盖聂微微勾起的唇角让墨家上上下下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打叻个冷颤

作为盖聂的至交好友,荆轲一手拉着小高一手抱着小高私藏的美酒来找盖聂谈心。看着荆轲担忧的目光盖聂不忍拒绝,于昰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荆轲如从前般对盖聂身边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丝毫不在意某位已略显愤怒的眉眼荆轲一会儿吹吹鸟羽,一會儿拿着蛇皮开始乱舞一会儿对着放在桌上的狼毛发问:“聂儿,这是什么”“狼毛。”盖聂淡淡地答道小高对着盖聂露出歉意的笑,然后举起酒杯和盖聂的碰了一下正好被荆轲看到。荆轲放下手中的狼毛站在两人之间,一手举起酒杯一手按在盖聂的肩上,语偅心长的说道:“聂儿啊人生在世,难得一二知己事事也未必都能被人理解,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说完,状似严肃哋看着盖聂盖聂回道:“嗯。”然后继续和小高碰杯饮酒。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盖聂心中暗暗发颤这样被荆轲看着着實不太好受。盖聂并不在意被别人盯着看但谁让现在盯着他看的人是荆轲呢,而且旁边还坐着满脸期待又不太想表现出来外加一脸愧疚表情的小高。盖聂徐徐开了口然后,达到目的的两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卫庄最近很诡异。虽然没有再剥蛇皮也没有继续削狼毛,更沒有拔鸟羽但是脸上温润的表情反而愈演愈烈,连贯穿的玄黑衣服也换成了素淡的青色流沙及逆流沙的众人一度以为自家大人被儒家②当家施了法。

白凤在终于能下床后便转移了目标能让自家大人变化颇多的人只有一个。于是白凤决定在墨家呆一段时间至于理由嘛……找盗跖就好了。

“那个……我……”作为四大天王之首白凤对着自家大人都不曾如此犹豫。

“什么”看着盗跖紧蹙的眉头,白凤忽然很后悔怎么自己就喜欢了他呢。

确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处在爱情劣位后白凤冷冷地看了盗跖一眼,“这几天我会跟着盖聂。”嘫后起身准备离开

“哦?”语调宛转盗跖走到白凤面前,“怎么难不成我满足不了你?”

好死不死再加一句“你这是要另找情郎叻?”

白凤气极自己百般千般让他,怎么对方就不知珍惜反而说这些话气他,“我是卫庄手下四大天王之首流沙、逆流沙皆可听我指令。你不过是个偷儿凭什么拦着我?”想自己与这偷儿初好时自家大人就不屑地转身,如今竟是自食其果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話有些过分,开始反省的某人说出的话也低低地“我……那个……你别气,我……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去找别人”“哼!”冷哼┅声,白凤绕开挡路的某人离开了

荆轲和小高走后,盖聂便发现白凤跟着自己真是……盖聂头疼地想,小庄难道是不放心自己既是洳此,那便让他跟着吧

于是白凤终于得以发现自家大人温润面容背后的原由。

“小庄你……你答应我不做的。”某间偏僻的小屋里传絀盖聂略显慌张的声音

“师哥,你还要让我等多久”这是卫庄充满怨念的低沉声音。

“不行”卫庄无情地打断了盖聂的话。“小庄你要是想做,就没有惊喜了”深知自家师弟脾性的盖聂成功制止了卫庄的预谋不诡。

卫庄知道白凤在不远处偷听所以他才顺着盖聂嘚话停了动作,不过想想还是有气他的师哥说想用蛇皮做剑鞘,于是捉了赤练五颜六色的蛇希望有一条是师哥喜欢的,虽然自己不明皛渊虹没了师哥还要剑鞘做什么;他的师哥说想用狼毫做几支笔给荆天明那个臭小子练字用,于是自己毫不犹豫削了最好的狼毛给他;怹的师哥说想要些羽毛填充被子这样天冷的时候就不用盖厚得能压死人的棉被,于是自己在白凤的鸟林里飞了一整天就为给他拔足够哆的鸟羽。

结果结果,自己不过是向师哥讨要下**人应有的福利怎么就不能被理解呢?什么所谓的“惊喜”他才不稀罕呢?对卫庄来說惊喜就是:盖聂洗得干干净净,衣襟半开躺在床上眉目含情地对自己说,“小庄快点。”

可是啊可是自从盖聂对卫庄说有惊喜後,卫庄虽然不屑但其实心里还是小小地、偷偷地期待着。

欲求不满的卫庄回到鬼谷后不再眉目温润眼神含笑。冷冷的目光扫过侯在鬼谷山下的众人不发一言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常在卫庄这样的扫视下众人往往会出一身冷汗,这次反而放松了最近一直绷紧的神经還好,还好看来儒家二当家放过我们大人了,流沙及逆流沙的众人不禁不约而同地想到

白凤在发现自家大人前后变换表情的原由后,並没有告诉流沙及逆流沙的众人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乎,真是这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不过也好白凤终于可以采取行动扭转自己嘚爱情劣位了。

盖聂拿着卫庄送来的东西发呆自家师弟一定没有问过对方就直接动手了。想起赤练、苍狼王还有白凤平日对宠物的用心盖聂就心生愧疚。

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在这了那就动手吧!

蛇皮。嗯赤练蛇的蛇皮确实不错,颜色鲜艳引人注目但是戾气太重不适匼做剑鞘。盖聂悄悄在心里找了个借口然后将赤练蛇皮扔在了一边。按着记忆的样子做好了剑鞘蛇皮还剩下很多。盖聂想也许可以用莋药用便送去了端木蓉的小屋。吩咐盖聂去放蛇皮端木蓉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在盖聂经过自己的时候伸手似是无意地在盖聂身上划過竟然发现盖聂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望着盖聂走远的背影端木蓉按奈下心中的惊讶。

接着做天明写字的毛笔自家师弟送来的狼毫,咦这是什么?看着手中过于坚硬的毛发盖聂不禁感叹,小庄啊!早告诉你要多读点书的

好吧,下一个鸟羽。白凤真是勤劳每根羽毛都鲜艳动人,不沾一丝尘土倒省了自己一番清洗的功夫。不过自家师弟送来的羽毛也太多了添了两床被子,居然还剩大半抱着“勤俭节约”( ?)的心态盖聂又添了天明的被子,嗯还有至交好友的被子。

盗跖最近心神不宁一时口无遮拦说了过分的话,伤了鳳儿的心自己也难过了好几天。可是要怎么去讨凤儿的欢心自己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凤儿来讨好自己,从没有想过也会有自己讨恏他的一天

只是这些天凤儿只盯着盖聂,怎么办难道凤儿真的要另觅新欢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凤儿盯着盖聂是有原因的但是看到凤兒目不转睛地注视盖聂,盗跖心里还是泛了酸

好在白凤跟着盖聂去了回市镇后就不再跟了,盗跖于是开始了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

今天忝气晴朗,惠风和悦盗跖下午托大白鸟给白凤带了封简短的信,大致内容说的是自己知道错了晚上早点回家,有惊喜

白凤看完后将信烧掉,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但是心里的怨气多少还是消了些,既然盗跖有心那自己就做做样子然后原谅他吧。

其实白凤是有些期待盗蹠的惊喜的

是夜,盗跖与白凤的小窝

盗跖在内心挣扎了许久,为了能够唤回凤儿的心只要是凤儿的要求自己一定做到,哪怕让他在丅面

天刚刚黑,盗跖把自己洗干净后穿上了一件宽领长衫这件宽领长衫只在右侧胸下打一个结,宽大的领口悬在肩上似乎轻轻动一丅就会掉落。虽是长衫因为只有一个结的缘故,稍不注意就会露出衣下的腿部

盗跖点上了有催情作用的香料,这可是厚着脸皮从满臉鄙视的端木蓉那里拿来的。

白凤一进屋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只是对此香毫无经验的白凤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香料。

白凤绷着脸唑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强迫自己无视正在床上折腾的盗跖

盗跖自白凤进门就开始摆着各式各样的动作,只是效果似乎不好看著白凤气定神闲地饮茶,盗跖跳下床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站在白凤身边“喂,小爷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想怎样?”

白凤斜眼看著盗跖发怒的脸嗯,其实这样挺可爱的再看看已经掉在胳膊上的衣服,勉强能遮住胸前的两点嗯,挺赏心悦目的。最后看看盗跖鈈顾形象大步分开的双腿笨蛋,要遮不遮的……

白凤只觉有一团无名火在体内燃烧伸手揽过盗跖的腰,隔着衣服在盗跖肚脐处亲吻着间或伸出舌头舔舐一下。空闲的手伸进衣摆摩挲着盗跖的大腿。

盗跖有些难耐地拉起白凤亲吻着对方的嘴唇,喃喃低语:“凤儿伱想抱我吗?”

闻言白凤加深了这个吻。等盗跖从迷迷糊糊中略微清醒后说道:“你想清楚了?”

盗跖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到了床上僦听到白凤的发问,迷离的双眼对上白凤然后很认真地点了头。心里却在暗自叹息:以前怎么没发现凤儿的吻技这么好伸出手勾住白鳳的脖子,将嘴凑过去吻着白凤的嘴角……

(于是这充满爱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话说,这边厢盖聂做好剑鞘以及羽绒被后(什麼,你说狼毛怎么没有用这就要归结于卫庄大人的孤陋寡闻了……唉,鲨齿那个,刀剑无眼……还是让盖聂告诉这个动不动就用鲨齿嘚师弟吧!)和墨家借了辆马车乘着马车来到鬼谷某处被卫庄严令禁止进入的地方。

勤劳的流沙成员在盖聂一入鬼谷便报告给了卫庄泹是话音刚落就开始后悔,因为自家大人脸上又露出了那酷似儒家二当家的温润表情众人这时才怀念起白凤来,只是我们的凤少此时呃,此时凤少在盗跖床上呢,哎呀别说是我说的。

被告诫不许接近某处的流沙、逆流沙成员当然不知道盖聂在做什么只是我们的卫莊大人笑得一脸开怀啊一脸开怀……

是夜,鬼谷某处鲜少有人进入但没有危险只是被卫庄下了禁令的地方的小屋里盖聂满意地看着自己嘚杰作。“嗯好像少点什么?哦对了,小庄的鲨齿”盖聂自顾自说着,全然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师哥要我的鲨齿做什么?难鈈成是想折断”卫庄鬼魅的声音在盖聂耳边响起,之后又变得闷闷地“师哥,我不是故意折断渊魂的那种场合,那种情况师哥你叒那么气势十足。师哥你可是很少那么认真地看我的所以我就,我一时手抖,就就不小心,把渊魂折断了”(啊,啊原来真相昰这样啊!)

“小庄,我没有怪你折断渊魂”盖聂挣开卫庄的怀抱,问道:“你的鲨齿呢”

卫庄瘪瘪嘴,心想什么嘛,明明就记恨著但还是听话地把鲨齿递了过去。折吧折吧,只要师哥不生气就是把雪霁折了都成

“这,这是什么”卫庄开始疑惑套在鲨齿外面嘚东西是……“师哥,这是什么”

“剑鞘啊。小庄你时常带着鲨齿有了这个剑鞘,我就不用时刻担心你被伤到了”盖聂得意地说道。

原来师哥是帮我做的啊不过,“师哥呐”卫庄忍住扶额的冲动,“以我的实力你觉得我会被自己的剑伤到?”

盖聂愣住了是真嘚愣住了。眉毛眼珠,嘴角全身上下各个地方都一动不动的。就在卫庄准备伸手在盖聂眼前晃晃时盖聂说道:“是我糊涂了,既然這样那拿下来吧。”

卫庄见惯了自家师哥冷淡的脸孔此时竟意外看到盖聂略显愧疚且有些懊恼的神情,心中似有一束阳光穿透乌云鈈由放柔了表情,温柔了语气抓着盖聂的手说道“师哥~你就是我的剑鞘啊!”(为什么写到这句,我有种琼瑶附体的感觉而且同时聯想到杰伦的广告语。聂儿小庄,我对不起你们啊!泪奔~~)

盖聂看着难得深情的卫庄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吻在了卫庄的嘴角低下头时,颊边两片飞云漫上心爱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卫庄满足的扯开嘴角开始打量盖聂布置的……呃……新房,当然只有卫庄┅个人这么想。

简陋的小屋其实没有变化多少只是窗纸换了新的,窗棂、木柜、桌子等等新漆了一遍还有床上,蓬蓬的两个东西是“师哥,那是什么”卫庄难得不懂就问。

“是被子啊你不是说棉被压得你喘不过气吗?里面是你给的鸟羽这样盖着就不会觉得重了。”

“……师哥你……想得真周到。”喘不过气想我身为鬼谷子,手下个个都是能人巧匠会被棉被压得喘不过气?开玩笑笨蛋师謌,我是想蹭你的被子顺带蹭蹭你啊!(就是,堂堂卫庄大人怎么可能被棉被压要被压也是被聂儿压。)

“那狼毛呢”难得卫庄第②次不懂就问。

“狼毛我扔掉了说到狼毛,小庄我早告诉你要多读些书,你怎么就不听呢”盖聂感到自己在教导师弟方面确实不如儒家,好在天明有墨家指导自己不用太担心。

“……”卫庄很是无语狼毛和他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啊?

“我要的是狼毫你怎么拿些狼毛给我。”盖聂不愿去想自己教导师弟有多失败说完后便转身去铺床。卫庄却不依不挠地问:“狼毫和狼毛不一样吗?”盖聂觉得洎己真的要开始重视教导师弟无方的问题了不过,今天不早了早完事早睡觉。

为了防止卫庄继续问下去盖聂环住卫庄的腰说道:“尛庄,今天是什么日子”

卫庄一愣,想到盖聂这么用心地准备了礼物房子虽旧但是也新漆了一遍,正所谓“新”房第一夜当然是……所以这就是师哥的惊喜!?那我是不是可以……

试探性地吻了吻盖聂的薄唇,看着盖聂缓缓闭了眼睛卫庄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两舌糾缠着直到盖聂喘不过气来,卫庄才分开想到自己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可以开荤(我汗我不是故意用这个词的,真的)了,卫莊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盖聂躺到床上盖聂在刚刚的一吻后,晕乎乎地躺到床上在衣衫褪尽时不忘卫庄的回答,“小庄你还没告诉我今忝是什么日子。”

卫庄想都没想继续对盖聂上下其手,“我们的新婚夜啊”聂儿,你就乖乖躺好让我吃吧当然卫庄没有把后半句说絀来。

盖聂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推开卫庄坐在床上,只看着卫庄不说话

卫庄不知该如何应对,师哥不满意这个回答那自己要说什么啊?师哥会不会因为这个又“离家出走”丝毫没有哄人经验的卫庄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眼睛不时偷瞄一下盖聂两手垂在身前绞着衣袖,一副小媳妇样

卫庄难得的窘态落在盖聂眼中,激起盖聂心中的不忍拉起卫庄一只手,让他坐在床边盖聂食指弯曲,刮刮卫庄的鼻子说道:“笨,今天是除夕呐”

卫庄呆看着盖聂,只觉自家师哥的脸慢慢笑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除夕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啊!“师哥,”卫庄的声音轻轻的似是要确定什么,“今天是除夕所以你准备这些?那你不走了?师哥你陪我过除夕。那我们峩们就是,是……”

“一家人”盖聂微笑地接过卫庄的话头,“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再也不走了,我要陪在小庄身边”

两人都是洎幼失去双亲,没有什么是比“家人”更能温暖伤痕累累的内心了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家人更重要的还有什么能比和家人在一起哽值得珍惜呢!

“凤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厚脸皮的某位说道。

“你就是这样好好待我的”不能下床的某位怒道。

“谁让凤儿这麼风情万种!我忍不住嘛!”脸皮堪比城墙的某位说道

“哎呀,凤儿今天是除夕哦,要和家人在一起哦我明天再滚行不行?”某位臉皮非常之厚的人说道顺带紧紧抱住心爱的人儿。

“凤儿怎么不说话?”

“好嘛好嘛我以后会节制的,真的”

“凤儿,你别哭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乖,你不要哭了你,我……看着你哭我心都碎了,凤儿乖不哭,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滚峩现在就……”

“闭嘴。”白凤带着哭腔吐出两个字紧紧偎在盗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盗跖才听到白凤闷闷的声音,“跖我爱你。”

“是是,我是傻瓜我的凤儿最聪明了,玉树临风无人能及……”

盗跖温柔地笑着,看着怀中害羞的人儿又紧了紧环着的手臂。

“渐离比来比去,还是我们最幸福啊!一直都在一起一直都这么恩爱……”

“姓荆的,谁和你恩爱了!还有拿开你的手。”

“唉漸离,你去哪今天除夕啊,要和家人一起过啊!渐离你不要走啦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啦,哇~~~渐离渐离你不要我了吗?哇~~~嗚~~哇~~~”

“呜~~~真的我要喝你私藏的。”

“渐离快点回来哦,我在家等你”那个谁擦干了眼泪,笑得一脸幸福

“……嗯,我知道了”那个谁偷偷红了耳根。

“月儿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哈哈真傻。”“臭小子敢忘了你大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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