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候还好好的,为啥茅盾升级这么快,回去过年,一家人说话,咋对我孩?

100岁这年,瞿独伊获颁七一勋章。

14岁时,身在苏联的她从报纸上看到好爸爸”瞿秋白英勇就义的消息,当场晕倒;20出头,她与其他百余名党员在新疆被关押了4年,面对利诱,她回以“我决不单独出狱”;开国大典时,她用俄语广播毛主席的宣言,随后与丈夫开创了新华社莫斯科分社,多次为国家领导出访担任翻译。

1982年离休以来,瞿独伊就成了独女李晓云眼里“平平常常的老人”,唱歌、跳舞、打台球、同学聚会,都是乐事。

李晓云认为,母亲活得比较长,七一勋章这么高的荣誉,是对母亲那一代人的褒奖。他们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他们忠诚于党、不怕牺牲,从新疆监狱千辛万苦回到延安。

瞿独伊与父母的合影。瞿独伊家人供图

用俄语向全世界播出毛主席建国宣言

“同胞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1949年10月1日15时许,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告新中国成立时,瞿独伊正在西观礼台,为苏联文化艺术代表团团长法捷耶夫一行当翻译。

在靠近城楼的一侧,瞿独伊能清晰看到毛主席,大家都被激动的情绪鼓舞着。她曾撰文回忆:那种热烈的场面,我从未见过。当五星红旗伴着国歌冉冉升起的时候,许多人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独伊独伊,你快来。”廖承志,时任新华社社长过来找瞿独伊。

什么事儿啊?”她问。

你快来跟我上车,去广播电台,广播刚才毛主席的宣言。”说着,廖承志就带着瞿独伊走下观礼台。

在广播电台,瞿独伊用留声机录了一遍,播放时发现有两处不太顺,就又录了第二遍,随后播出。

28岁那年,在开国大典上,用俄语向全世界播出毛主席讲话,成为瞿独伊永生难忘的经历。

瞿独伊在苏联长大,俄语流利,说中文也是俄罗斯口音。

19503月,她与丈夫李何被派到莫斯科,创办新华社莫斯科分社。

因李何心脏不好不便乘飞机,二人乘刚刚开通的中苏国际列车赴任。恰逢3月12日,苏联第三届最高苏维埃代表选举的投票日,列车上就有投票箱。夫妇俩马上亮明了记者身份,瞿独伊用流利的俄语提问,李何拿本子边听边记,如此写出了莫斯科分社的第一篇通讯。

说是莫斯科分社,其实是“夫妻店”。在中国驻苏联大使馆安排的一个房间里,译电、翻译、交通、采购、炊事……统统要两人负责。瞿独伊没有周末,整天忙得团团转。

一天,两人乘公共汽车到俄罗斯外交部新闻司取材料,路上突然下大雨,两人被淋成了落汤鸡。对方问:“你们怎么不派个通讯员来啊?怎么不坐车来啊?瞿独伊说:“我们国家刚开始经济建设,我们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全国取消供给制后,大使馆党委按中央规定给大家定级定薪。夫妻俩觉得给自己定高了,主动提出减少400卢布和700卢布。他们在国外发表文章所得稿费,大部分也作为党费上交了。

由于大使馆人员不足,瞿独伊经常被借调在外事活动中担任翻译。瞿独伊的女儿李晓云说:因为瞿独伊在苏联长大,所以说的俄语都是莫斯科的标准音,如果不看她的脸从后头听她说话,不知道她是个中国人。

当时在莫斯科,国外媒体能争取到的采访机会很少,瞿李二人就混进国内来的代表团充作翻译,趁机采访。

瞿独伊和李何跟着农民代表团采访考察。左二为瞿独伊,右一为李何。瞿独伊家人供图

七八年后,当两人离开苏联时,新华社莫斯科分社已经发展到4人,两辆车。

回国后,瞿独伊被分配到中国农业科学院工作。1978年,瞿独伊回到新华社工作,在国际部俄文组担任翻译和编辑,1982年离休。

瞿秋白“手把手教我写字、画画”

作为中共早期领导人,瞿秋白的就义堪称英勇豪迈。而他对唯一的女儿——继女瞿独伊则处处表现出柔情。

杨之华与瞿秋白结合后,让瞿独伊称瞿秋白为“好爸爸”。在上海,瞿秋白和茅盾轮流接送瞿独伊和茅盾之女沈霞。

瞿独伊曾回忆,在上海,母亲杨之华整日忙于工人运动,无暇照料自己。父亲瞿秋白对则十分慈爱,“不管多忙,只要有一点时间就到幼儿园接送我。在家时,他手把手地教我写字、画画”。

李晓云说,瞿秋白对瞿独伊是特别的慈爱,特别的喜欢。

1928年4月,瞿秋白同周恩来提前到苏联,参加中共“六大”在苏举行的筹备工作,后在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工作两年;同年5月,作为中共“六大”代表的杨之华带着瞿独伊秘密来到莫斯科。当时瞿独伊6岁半,开始记事。

“过境时,我掩护过好几个中共代表,在妈妈的引导下认几位叔叔叫爸爸。”曾回忆:“‘六大’在中共历史上是很特殊的,会址不在国内而在国外。开会时我还记得,是在莫斯科郊区一座别墅里举行的,每逢他们休会,我常常给那些代表唱歌、跳舞。”

如今,瞿独伊是中共“六大”唯一健在的见证者。

“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是对孩子的关爱和教育都很用心。”李晓云说,瞿秋白带着瞿独伊夏天去公园、冬天去滑雪,到野外游玩,给瞿独伊叠纸。

在苏联时,瞿秋白、杨之华因为工作学习太忙,只好把瞿独伊送进一家孤儿院。一到周末,瞿秋白和杨之华就过去探望她,给她带爱吃的奶渣。每次离开时,瞿独伊都很难过。

1930年,瞿秋白从苏联回国主持党的六届三中全会,纠正“立三路线”,杨之华也一同回国,把年仅9岁的瞿独伊一个人留在莫斯科国际儿童院,委托共产国际著名政治活动家鲍罗廷夫妇照顾

瞿独伊曾说,她从小就没有感到瞿秋白不是自己的亲爸爸,他对自己的爱比普通的生父还要入心,还要周到。

1930年,瞿秋白夫妇秘密回国。

5年后的一天,瞿独伊看见几个同学围观一张报纸惊讶地议论着,还时时看着她,传给其他同学看,惟独不给她看。她便一把抢过来,却发现是《共青团真理报》报道瞿秋白 6月18日牺牲的消息,附有一张4英寸大小的半身照。瞿独伊失声痛哭,晕倒在地。

瞿秋白在临别前写就的《多余的话》中提到:“我还留恋什么?这美丽的世界的欣欣向荣的儿童,我的女儿,以及一切幸福的孩子们。”

当初,瞿秋白是唱着国际歌走上刑场的。而他正是将国际歌翻译并大规模推广的第一人。

今年,瞿独伊接受媒体视频采访时曾说很多事记不清了,与此同时,她用俄语唱起了国际歌。

瞿独伊的母亲杨之华,一直与瞿秋白一道从事革命工作,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瞿秋白就义后,她仍然继续努力工作,建国后曾任全国妇联副主席、中华全国总工会女工部部长等职。

从6岁到20岁,瞿独伊一直在苏联生活。在德军入侵苏联后,她还曾执行危险任务。

19416月,德国入侵苏联,苏德战争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在莫斯科,德军轰炸机投下的炸弹落在房顶上,为防止它在建筑上爆炸,20岁的瞿独伊和同伴一排人站在房顶,看炸弹落下,就冲过去,迅速用铁夹子把炮弹架起来扔到楼下。

这样的任务,她做三个月。为此,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先后授予她卫国战争胜利70年、75年勋章。

陪母亲看病时与“病友”相识相爱

19419月,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决定让留苏的人回国参加抗日。瞿独伊和母亲杨之华等人一起,借道新疆回延安。

抗战期间,“新疆王”盛世才原本在疆执行亲苏政策,中共派出陈潭秋等党员赴新疆支援。他们帮盛世才制定六大政策,改革政治、经济、教育、财政等,成效显著。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希特勒全力进攻苏联,斯大林格勒和莫斯科危急万分。盛世才研判认为苏联必败,于是由亲苏转为反苏,1942年起先后把中共在新疆人员逮捕、拘禁并迫害。其间,共有150名共产党员及其家属被关押入狱,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人被枪杀。

“你们年纪轻轻的,若出去,可以和丈夫团圆,共产党嘛,出去以后还可以再加入的。”李晓云说,被关押时,大家都用化名。瞿独伊叫杜伊,杨之华叫杜宁。敌人派一个姓黄的叛徒监视他们,并把部分人隔离开,派另外一个姓张的叛徒进行策反。

对此,毛泽民的夫人朱旦华和杨之华等耐心给妇牢的同志们做工作,所以敌人审讯中没什么收获,策反也没成功。

他们盯上了瞿独伊。“你还年轻,只要答应我们,出狱后会很快给你找一份工作。”面对威逼利诱,独伊愤怒地回答:“我决不单独出狱,决不会为你们工作,我们无罪!你们必须把我们全体无罪释放,并把我们送回延安!”

在狱中,瞿独伊和大家一起参加静坐绝食的斗争,要求改善牢狱生活;敌人在审讯中想把共产党各个击破,但是他们说:百子一条心,集体回延安。

被软禁时,他们偷偷看书,狱警来时就东藏西藏,有的藏不住就被拿走了。李晓云说,有一次书被拿走后,杨之华又趁乱拿回来了。有中文有俄文、有革命书籍、教小孩识字的书籍,杨之华还编了一本俄文字典,教大家俄文;编一些歌曲教小孩唱,苦中作乐。

独伊21岁入狱,25岁出来。李晓云感叹,当初的囚徒,如今只剩那些“小难友”,就是孩子了。2012年,这些小难友还一起聚会。他们名字被这段经历打上了烙印,“苦苦”“新狱”“狱玉””石头“”砖头”“新华”“秀玲”等。

李何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冬受党的委派到新疆工作,任《新疆日报》国际版编辑,主要宣传抗日。

瞿独伊与丈夫李何,正是在新疆相识的。

李何有先天性心脏病,工作又特别努力,经常需要去看病。当时,杨之华患肺病,也经常去看病。医生来自苏联,李何俄文不好,瞿独伊有时帮他翻译,两人逐渐相识相恋。

1942年,瞿李两人结婚。

“我爸是一个不爱说话、特爱读书的人。我妈妈曾经跟我说,结了婚第二天早晨,我爸就拿出一本书教她中文,教中国历史。”李晓云说,“他们一个特别静,一个特别动,一个活泼外向,一个安静沉稳,结合得挺好。”

随着局势变化,国共谈判签订“双十协定”。1946年,张治中主政新疆,周恩来根据“双十协定”去找他,要求把被关押的100多名共产党员放出来。张治中应允。

他们610号从新疆出发,711号到延安。被抓进去时150人,回延安时只剩下129人了。李晓云说,中间有在监狱里出生的、牺牲的、病逝的、叛变的,还有回延安路上病死的。

新疆难友全体。瞿独伊(第二排左一)和丈夫李何(第二排左二)、母亲杨之华(第二排右五)都在照片上。瞿独伊家人供图

1946年,是瞿独伊一生中少有的幸福岁月:妈妈和自己走出牢狱回到了延安;妈妈担任了党中央妇女委员和晋冀鲁豫中央局妇委书记;她自己入了党。这一年,瞿独伊、李何被分配到新华通讯社工作。

参加文艺体育比赛项目经常拿奖

瞿独伊生于1921年,在大时代的洪流之中,瞿独伊的至亲一个个离她而去。

1935年,“好爸爸”瞿秋白英勇就义,年仅36岁。1962年,丈夫李何病逝,享年44岁。1973年,年逾七旬的母亲杨之华被迫害致死。

由于被枪杀前,瞿秋白曾写出2万多字的《多余的话》,展现了浪漫、热情、执着、苦闷、困惑坚定等心路历程,中共党内曾有争论,有人认为他“晚节不保”。

1979年,瞿独伊曾给中央写信,请求为父亲平反。

1980年10月,中纪委《关于瞿秋白同志被捕就义情况的调查报告》宣布:《多余的话》文中一没有出卖党和同志;二没有攻击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三没有吹捧国民党;四没有向敌人乞求不死的意图。”“它决不是叛变投降的自白书。”

1982年,瞿独伊从新华社国际部离休。当时,瞿秋白和杨之华还没彻底平反,瞿独伊还在为此奔走。

李晓云说,瞿独伊曾找了一些老同志陈情。最终,1985年6月18日,在瞿秋白牺牲50周年之际,中央在怀仁堂开了一个很隆重的会,杨尚昆代表中央讲话,肯定了瞿秋白的一生。当时,李晓云和瞿独伊都在场。

文革中,杨之华和瞿独伊曾被批斗被打倒,其间杨之华死亡。

“她们的罪名之一,是在新疆监狱待过,所以都是叛徒。还有一个隐含的问题就是,她们是瞿秋白的老婆和女儿。”李晓云说,1980年,新疆监狱问题得以彻底平反。1985年,瞿秋白被平反。

1985年以后,中央档案馆收集了很多关于瞿秋白的文章,编辑整理,瞿独伊参与联络工作。瞿秋白的研究工作、纪念活动,瞿独伊也积极参与,讲述自身经历。

“除了这些事儿,她跟普通老年人一样。”李晓云介绍,瞿独伊喜欢唱歌、跳舞、游泳、打台球。“社区开一个活动,说唱歌吧,她就唱一点,表演一段,她不怯场,跳舞都不怯场。”

瞿独伊家的书柜上方,摆着瞿独伊参加打台球比赛的奖杯、证书。李晓云说,妈妈参加文艺体育比赛项目,经常拿奖。

退休之后,瞿独伊经常与莫斯科国际儿童院的同学聚会,他们凑一块儿都是俄语交流。一个人起个头,大家就一起唱起歌来。

瞿独伊在打台球。瞿独伊家人供图

对话瞿独伊之女李晓云:

她是个普通母亲,和中国革命共同成长

新京报:今年是建党百年,也是瞿独伊女士百岁之年。请问她近况如何?

李晓云:她生病了,还在医院。今年一月份,突然感冒发烧,送去医院说是肺炎。现在好一,病情比较稳定。基本上不能走动,能坐起来,吃饭需要鼻饲。

新京报:瞿独伊女士获得七一勋章。你认为她最突出的贡献是什么?

李晓云:我母亲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妈,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共产党员。

这次中央给她这么高的荣誉,我觉得是对她和那一代人的褒奖。首先她是革命烈士的后代。1983年春节的时候,陈云在北京接待了很多革命烈士的后代。照片上左四是瞿独伊。这些烈士的后代,基本上都不在了。我妈妈活得比较长,所以这个奖励给了她。实际上,是奖给这一代人,她是一个代表。当时陈云就说:你们的前辈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为我们党、为这个国家牺牲了,现在我们建设的每一个胜利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这个奖是给能够继承革命前辈的遗志、努力做好自己工作的这些人,也是给那些忠诚于党、不怕牺牲、从新疆监狱千辛万苦回到延安的129名党员的后代一个褒奖。

新京报:如果用几个词评价瞿独伊,你会想到哪几个?

李晓云:我觉得“母亲”一个词就可以概括了,其他想不起来了。

她从小在苏联长大,中文不太好,身边都是革命人士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父母的革命精神、他们孩子之间这种集体主义的经历,还有为革命牺牲自己的精神,从幼年就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她的成长,和中国革命的成长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到了新疆监狱就能立马投入党组织的活动。

新京报:作为妈妈,瞿独伊对你的影响大吗?

李晓云:我妈妈和爸爸在19503月去苏联时,我还不到两岁,没有跟他们一起去。1957年,我上小学,妈妈爸爸陆续回来了。但是我小学和中学阶段都住校,还是不跟他们在一起。初中时,我爸爸去世了。

我从小就跟我奶奶住在一块,也就是杨之华,我外婆,我一直叫奶奶。她坚毅、刚强,而且很忠诚,对我影响比较大,对我们一家人都有影响。

这种影响来自家庭生活,也就是家风,潜移默化

新京报:能否举个例子?

李晓云:1960年代,江苏常州当地有人来找杨之华,提出想修建瞿秋白纪念馆,杨之华不同意。她说,旧居改造得花钱,国家经济建设也需要钱,老百姓生活也不富裕,如果你想做,可以做托儿所,可以做图书馆,可以变成公益的场所,都给老百姓。

我觉得,我奶奶和我爷爷思想是非常一致的。就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为老百姓着想,党的目标也是让老百姓过得越来越好。

新京报:今天,我们如何弘扬革命先烈精神?

李晓云:在新疆监狱的时候,敌人审讯拷问瞿独伊,生死两条路。瞿独伊就说:我愿意为共产主义信仰奋斗、死也是光荣的。不光是她,在监狱里的人,都是类似的。当时要签字的时候,杨之华写上“我为革命为真理,死而无怨”,我觉得这是我们应该传承的精神。

瞿独伊,女,汉族,1921年11月生,1946年8月入党,浙江萧山人,新华通讯社原国际新闻编辑部干部。赓续红色基因的革命先烈后代。1941年被捕入狱,面对敌人威逼利诱,绝不屈服。立足本职岗位,勤勤恳恳奉献。开国大典上,用俄语向全世界播出毛主席讲话,作为我国第一批驻外记者赴莫斯科建立新华社记者站,其间多次担任周总理和中国访苏代表团的翻译。一生淡泊名利,从不向党伸手,从不搞特殊化,始终保持共产党员的精神品格和崇高风范。

新京报记者 沙雪良 姚远

编辑 樊一婧 校对 薛京宁

父子间没有隔夜的仇,但是麦家对父亲的仇恨一直持续整整27年。

他们父子俩闹僵的原因仅仅是因为12岁那年父亲给他的两个耳光。

麦家以为他和父亲之间的仇恨会持续到永远。

不想多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正明白了做父亲的苦处,想要和父亲和解时,父亲却已患阿尔兹海默症,根本就认不出他到底是谁。


当他想要放下一切,重新照顾父亲时,父亲又骤然长逝,为他们这一段本就不圆满的父子关系画上一个扭曲的句号。

麦家作为著名的作家,曾经日日写文,却因为父亲的离世,整整八年没有新的作品问世,这八年他时刻都被懊悔的情绪包围。

更让他痛苦的是,这种别扭的父子关系居然重现在他和儿子身上,面对这样的情况,麦家是如何处理的?


一、因为两个耳光而背井离乡

2008年,麦家调到杭州工作,他的儿子麦恩也跟着父亲一起转学到杭州,可能是突然换新环境的缘故,麦恩在新学校并不适应,和同学之间也常有矛盾,有一次甚至和同学打了起来

班主任当即将麦家叫到学校,麦家听说儿子在学校打架,非常生气,一到学校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甩了儿子一巴掌。

然而,当看到儿子抬起头,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恨意时,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许多年前,他也曾和儿子一样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的父亲,并自此开始他和父亲长达20多年的冷战


那时麦家才12岁,他们一家人生活在浙江富阳,由于爷爷和外祖父的身份敏感,在那个特殊时期,他们一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据麦家回忆,村子里的孩子总是三五成群的一起玩,只有他一个人落单,他童年最好的朋友是他们家养的一笼兔子。

在那段孤寂的童年时光中,只有兔子愿意听他说话,所以他每天就背着一个小筐,独自一个人去山上割兔草,割完兔草后,就边给兔子喂草,边向它们诉说今天的事情。

一天中,他最讨厌上学,不仅要面对同学的恶意,还要面对老师的偏心


教师明明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职业,应该治愈孩子,但麦家的老师对他只有冷嘲热讽。

麦家12岁那年,和同学之间产生争执,三个同学一起打他,可当老师到场时,却先指着他的鼻子将他骂了一通。

这让麦家很不服气,放学路上,他独自一人去找三个孩子中的头头,想和他单挑,结果这件事情被麦家的父亲知道,赶到现场直接给了他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得麦家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本应该是保护者的父亲,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残暴。


其实他们家奉行的一直都是棍棒教育。母亲经常说,孩子就和钢一样,需要好好锤打才能够成才。因此,面对父亲的打骂,他从来没有反抗过。

但他想,至少在他被别人欺负时,他的父亲会将拳头面向别人,却没想到挨打的还是自己。


这两个耳光深深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内心涌现出对父亲恨意,可这一股子恨没法说给兔子听,他又找不到其他人倾诉,只好将这种心情写到日记里。

那天他日记里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再也不会称呼那个人为父亲。”

他将自己对父亲的怨恨全部发泄在日记本上,那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痛快的发泄方式。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只有写日记才能够拯救自己的内心,这也为他后来走上写作之路埋下伏笔。

之后的日子里,麦家就当家里没有父亲这个人一样,不再和那个男人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听任他说的任何话。

他开始对学习上心,渴望通过高考永远离开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

麦家的运气不错,在高考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父亲想让他报考浙江公安大学,离家近,到时候也可以帮衬家里。


麦家自然是不愿意听父亲的,他早就看好北京的解放军工程学院,他想离这个家远远的

二、和父亲怄气27年,最终与父亲和解

麦家在北京解放军工程学院的无线电系读完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某情报机构工作。

在这里,他遇见许多从事情报工作的秘密人员,那时的他就有把他们记录下来的想法。

1997年,他带着这个心愿洋洋洒洒写下121万字的《解密》,这是一部相当精彩且新颖的谍战小说,只可惜这类题材在当时并没有编辑看好,所以前前后后被退稿17次


要是换了旁人,恐怕被退稿一两次便会放弃,但当时的麦家带着对文学孤注一掷的爱,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并无其他的才能,只有写作比较好,所以他偏执地想走这条路。

每一次退稿,他都会将整本书的内容进行整改,17次的退稿,让这本原本长达121万字的小说删减到21万字。

最终,在2002年,这本书历经波折总算出版。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他母亲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比喻,一块好钢需要经过无数次的敲打才能成型。

《解密》一经出版在中国文坛掀起轩然大波,麦家的名字一夜之间被读者熟知,他开启了中国谍战小说的黄金时代。


此后,他没有止步于《解密》,很快《暗算》、《风声》、《风语》、《刀尖》一本本接连发表。《暗算》更是斩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被译成30多种语言发往世界各地。

那时的他已经在文坛混得风生水起,但这样的风光还是让他无法释怀父亲曾经带给他的伤害,自从高考前往北京后,他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让他痛苦的故乡,甚至连婚礼都没有在那里办。

每逢过年过节,也只是给家里写封信,买些东西,在信的开头,他永远写着母亲您好,从来不提父亲。

他给家人买的礼物里也没有父亲的份儿,这些年小说的稿费外加作品被影视化的费用,赚了不少,却没有一分用到父亲身上


他的母亲想见孙子,希望他可以带着儿子回来一趟,可他宁肯让妻子带着幼小的儿子独自出远门,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带给他痛苦的地方,见到给他带来痛苦的人。

直到2008年汶川地震,麦家看到地震中一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他被那种溢出来的父子情深深打动,万般挣扎之后终于选择回富阳看看。

回家那天,父亲就坐在门口,他上前磕磕巴巴地喊出那句阔别27年之久的“爹”,可那个曾经高大,如今佝偻的老人,只是迷茫地看着他,问了句:“你是谁?”

他被问懵了,直到母亲解释他才知道父亲早已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很多事都记不大清,尤其是他。


麦家泪如雨下,他本以为自己先迈出那一步后,自己会和父亲的关系发生好转,他们会像普通父子一样一起喝酒谈心,却没想到,父亲早已不认得他是谁。

他懊悔自己这么多年和父亲一直冷战,决定每周都来看父亲,照顾他,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2011年,他的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改剧本、整理相关内容,麦家非常忙碌,他本来想等这一段时间忙过去再好好陪伴父亲。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9月30号那天,他的父亲骤然离世。

父亲的离世给麦家的打击很大,他整整三年没有写出一个故事


那三年,他白天对着父亲的遗物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自己的每本小说父亲都有珍藏,更是难过。

这种痛苦整整持续三年。可后悔是无法用时间来弥补的,他只能重新回到文字的怀抱里,只有文字可以治愈他。

他重新动笔,却不是谍战题材。

父亲的离世给他很大的教训,他要在自己有限的时间与自己曾痛恨的一切进行和解,首要的就是他的故乡。

因此,他想写一个跟故乡相关的故事,他给自己定下标准,每天只写500字,最终花费五年的时间才将这一篇作品写出来,并取名为《人生海海》。


他曾经那样的愤世骇俗,觉得是故乡,是故乡的人,是父亲辜负了他,可经历过这么多事,他最终选择以《人生海海》这本书和所有他曾经痛恨的一切和解。

与故乡和解的麦家如今浑身散发着内敛的静气,那是一种看透生活的平淡与彻悟。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人物,还是有苦恼的事,就比如他和儿子之间的关系。

三、父子悲剧再现,麦家与儿子和解

麦家和儿子麦恩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相处时光,只可惜,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生疏。

后来更是因为那一巴掌,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麦家有心挽回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等到上高中时,麦恩的叛逆爆发,他拒绝去上高中,每天都把自己困在屋子里,不去上学也不去找事情做,整天只知道打游戏。


面对儿子的叛逆,麦家想管教,又不知从何下手,他曾经想过办一个补习班,让他接触更多同龄人,以此软化他对学习的态度,可惜无果。

麦恩铁了心想要堕落,父亲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就觉得烦,紧接着和他争吵,整整三年的时间,他们父子俩就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一次。

在文坛叱咤风云的麦家面对儿子的冷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在这一刻,他深深地明白了自己曾经给父亲带去多大的伤害。

做父母的永远不要和孩子撕破脸,因为最受伤,最先败下阵的永远都是老一辈人。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环,从孩子们降生的那一刻起,他们之后的人生注定要和他们纠纠缠缠。

孩子们不同,即使他们刚开始的那段人生是由父母带领的,但当他们慢慢长大,他们会培养出自己的思想,走出自己的人生,那段人生父母根本无法陪伴到底。

他苦恼过自己该如何和儿子进行交流,还曾经询问过情感专家。

而专家给他的建议只有一个字——等。

一个本心并不坏的人,是不会永远都有叛逆期的。只要父母能挺过那段时间,他们的孩子就会自己想开。


此时此刻,麦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专家的建议,静静等待儿子的叛逆期过去。

等待的过程中,麦家又想起自己曾经对待父亲的态度,那时的父亲也和自己一样难熬吗

他不敢想象,因为只要想起父亲无望地等待了20多年,他整颗心都揪着,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三年时间转瞬即过,麦恩竟真的如那个心理导师所说,度过那段叛逆的时光,一夜醒悟。

他不再选择堕落,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未来想要做什么。

他拼命恶补英语,学习画画,最终被美国费城艺术大学录取


面对儿子的醒悟,麦家无比欣喜。

儿子临行前,麦家悄悄往他的行李箱里塞了两个信封,其中一封里面放着2000美元,另一封则是他写给儿子的信。

在信里,麦家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诉说自己这些年对儿子的爱,并给予他最真诚的祝福。

看完这封信,麦恩给父亲发来两个流泪的表情,这两个表情的背后,是这段冰封的父子关系正在悄然融化。

麦家要比父亲幸运,他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让儿子走出那段叛逆期,与他实现和解,这是值得庆幸的。


父母总以为孩子是自己的,他们可以任意地插手孩子的任何事情,也可以对她做出的事情,做出各种恶意的评判。

但他们忘记了,孩子被生下来后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思维,不会永远照着父母的想法生活。

如果父母将他们不接受的东西,强行加在他们身上,那么他们的关系迟早会破裂。

只有父母与孩子之间给足彼此尊重和理解,才不会让麦家与父亲之间的悲剧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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