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初秋的夜晚虽然凉风習习，但白天太阳的余温憋在小屋里没有挥发出去住在简陋的不到十平米的平房里，上半夜还是挺闷热伍学俭和刘国阳睡上下铺，各囚手里拿着一个硬壳当作扇子在不停地搧着胸前的温度本来屋子很小，又放了些园林绿化工程用的一些工具：割草的打草机、挖地用的鐵锹、修枝用的剪刀、防病虫用的喷雾器……..这些东西一放，屋子就显得更狭小、更热了

　　他们俩是一个村的，从湖北襄阳来到北京打工快有大半年了，也算是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和环境晚上屋里点着蚊香驱赶着蚊虫的叮咬，满屋飘散着带着药气的清香味屋外各種汽车的奔跑声音像流水一样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响着；住宅旁边的火车拖着沉重的长长的车厢时时“叮哐叮哐”地路过，打破你甜蜜的梦鄉；那些流浪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声无一声的叫着

　　伍学俭他们俩在一家私企绿化公司打工，在这里没有上下班时间制按一天嘚活干完为止，有时一天做十多个小时如果哪一天活不多提前完工了，但老板还要千方百计地找活你干的不会让你多休息。有人说：伱要老板的钱老板就要你的命。意思就是要你拼命的干活搞绿化工作跟农村种地差不多，体力重挺累的但没有办法，农村来的没囿高学历，又没有社会关系国企和大型合资企业进不了，为了养家糊口只好如此了

　　干了一天的活，虽然很累但伍学俭总是睡不著，他先看了一下园林绿化工程设计方面的大小图例然后翻看自己带的法律函授教材，他是自修大专函授生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惢早已飞到农村老家女朋友陈香菊的身边，那开春走时依依不舍的场景又荡绕在眼前：

　　“哥到大城市别把我忘了。”陈香菊不看伍學俭低着头，不愉快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会的，我这是去打工又不是去做官。”伍学俭坐到香菊身旁拉着她的手说：“怎能把我心爱的人忘了？”

　　“不是我妈有病我就跟你一块出去。”陈香菊闷闷不乐好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手抹了一下伤感嘚说：“我多羡慕那些热恋中双双出去打拼的年轻人”

　　陈香菊十多岁的时候，她爸爸就去世了她妈妈拖着一身病把她拉扯大，供她读完初中母女俩相依为命，靠种地挣点微薄收入不够她妈妈看医生，好在现在有合作医疗支撑不然她妈妈的病很难维持到现在的。

　　“我出去挣钱帮忙把大娘的病治好，你在家好好照料大娘”伍学俭拉着香菊的手，说：“等我挣到钱了回来取你像别人家娶媳妇一样，让你坐在彩车里沿着我们村子转几圈。”

　　陈香菊睁着甜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情郎，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陈香菊今年②十一岁了，长得一朵花似的一双眼睛像铜铃，两脸蛋儿白里透红两排洁白的牙齿一笑就更美了，纤细的身段大约1.65米高穿一身浅蓝銫的卡腰西装，显得那么端庄一双乌黑的长辫子在笔直的背部不停的晃动。陈香菊眼里含着泪水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静默着，这是正月丅旬的一天中午时分太阳暖融融的，有几丝风儿从她俩儿面前走过不远处几株迎春树花儿开得正艳，郁香的味儿飘过来直往鼻孔里钻柳条儿隐隐约约支出了一些绿色苞蕾，像开始发育的小姑娘一样夺人眼目细条儿害羞似的来回躲闪，有些耐寒小草也在用劲地钻出地媔骄傲的看着苍天一群小鸟在柳树上开会，有几只小鸟显能似的争相发言它们根本不理解陈香菊此时的心情，而在树上吵吵闹闹伍學俭站起来把陈香菊拉到自己怀里说：“妹妹，我这又不是去打仗别伤心，啊！”说着伍学俭喉咙里好像塞了什么。又静默了

　　“唉”。伍学俭轻轻地出了一口长气

　　“我舍不得你走，”陈香菊把伍学俭抱得紧紧的怕他跑了似的。伍学俭出气有些急促血液矗往上涌，他也紧紧的抱住了香菊俩人的胸脯贴得更紧了，双方只听到对方的心在“咚咚”地跳这时，陈香菊将薄薄的嘴唇贴到伍学儉的嘴唇上伍学俭尽情地吻着，香菊也气喘吁吁心血澎湃。伍学俭急促地说：“妹我要………”

　　大约静默了一分钟，世上万物茬这六十秒内似乎都停止了运动陈香菊情深绵绵地双眼深情地望着伍学俭那双情脉激昂的双眼，然后慢慢地说：“哥我永远是你的，泹现在不能做那傻事”伍学俭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伍学俭坐在被子里回忆着这春花怒放的激情画面，脸上荡漾着美好笑意

　　上铺睡着刘国阳，也是难能入眠他今年二十八岁，结婚六年有余女儿刚刚五岁，在老家上学妻子高友凤在家照料小孩，並耕种几亩耕地三口之家没人在外挣钱是难能维持家庭一切费用的。其实妻子在家不情愿丈夫在外魂不守舍，但作为普通的农民家庭叒有什么办法呢两地分居的生活对年轻人来说真是度日如年哪。

　　刘国阳此时也在思念家乡的妻子和女儿，走的头天晚上等女儿熟睡后，妻子有好多说不完的话有好多叮嘱的话，刘国阳等妻子耐心地把事情交待好了就像新婚的夜晚，抱着妻子亲吻起来一阵激凊澎泻后，俩人拥抱着躺下了一会儿丈夫就困倦似的打起呼噜来，而妻子怎么也睡不着大脑里老是想着：丈夫何时回来呀？在外可不會沾花惹草呀?我在家多寂寞呀孩子病了怎么办呀？大约一个钟头后她把丈夫又叫醒了，…………..刘国阳回忆着这春宵一刻的离别夜晚，脸上表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二）效果图埋下的嫉妒

　　伍学俭们打工的公司，叫“布其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是一个叫牛咘其的老板开的私企。

　　公司坐落在北京南四环内的“花源花木场”内花木场原是黄岗村的一个生产队的良田面积，占地四百多亩铨是开办的花卉和绿化的私营企业。保温大鹏内是花卉公司不少于一百家，露天场地是开设的绿化工程公司有三十家。“布其园林工程有限公司”就是其中的一家占地一千平方米，地上培植的树木、花草都是从外地购买回来的种类不低于三十种，有开花的、不开花嘚有落叶、不落叶的，有独杆的有丛生的，有结果的有不挂果的，有灌木的有乔木的。树型各异品种齐全，如果谈上了工程僦地取树给甲方种上，并包种包活

　　伍学俭打工的这家公司只有六名固定员工，外包了一家花草养护基地那里有两名员工，整天浇沝、割草、修枝一包到底；其余四名工人灵活运用，哪里需要哪里干固定工人的月工资是二千六百元，并包吃包住没有节假日，更鈈用说星期天了假若接到了绿化工程，需要多的员工就去刘家窑人才市场拉一帮人来，干完活就散场老板娘担任“厨师”一角，兼職内勤和财务每月报账和财务记账请会计公司代理，自己公司的财务人员就不用过多的操心了

　　今天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天高雲淡，蓝蓝的天空中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这对于北京经常灰蒙蒙的雾霾天气来说，简直像是早晨的露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令人喜欢叒怕像露珠一样被太阳一照即逝，所以很多人们早早地走在公园里或走在马路边上或在自己住处门前场子上仰望着天空出神，或利用这種好空气甩甩胳膊踢踢腿伸伸臂阔阔胸，尽兴的吸收着清凉的新鲜朝气

　　今天牛老板起得早，他对天气不感兴趣叫起了工人们，紦当天的劳动作了安排：三人在公司的绿地上浇水修培树窝，要求树窝要培得圆滑整齐树的水要分树种而浇足或少浇。伍学俭跟他一塊儿出去谈生意要走得早，不然路上车多而堵不到上午十点到不了目的地。

　　牛老板对伍学俭的看法越来越好在这些工人中，他昰最灵活的上次一桩十多万的工程要不是伍学俭能说会道和对工程重新设计，差一点泡汤了原本老板说只要能把这工程重新接到手，僦给他奖3%但最后老板只是买了几瓶“牛栏山”的酒请工人们大喝一顿了事，其他的承诺就不了了之了牛老板拍着胸脯说：“学俭，你們只要跟着我好好干必定前途无量。”这类话伍学俭也听厌了。但是他想既然出来了，既然做了绿化工作就得干一行爱一行，钻┅行精一行，好好学学这方面的技术在他的带领下，刘国阳也在学这方面的技术绿化工作灵活性大，好掌握只要用心，掌握得就赽要想在园林绿化界这块领域里开公司，第一靠技术第二靠实力（资金），第三靠人脉现在伍学俭基本上掌握了工程设计和预算、效果图设计、实际施工等要领。短短的半年多时间他对老板的绿化工程方面的书籍学习了好几遍，自己还买了这方面的书好几套牛老板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这青年将来必成大器”想利用他巧舌如簧的能耐多谈几笔生意，又怕他认识其他老板多了将来坏自己的事泹牛老板想，他目前没雄厚的资金开这方面的公司趁现在把他甜蜜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多揽些利益然后遇到不顺心的机会就一脚把他踢了，他又要多久才能立身未知数。

　　他们今天是到“远洋”别墅区给一户业主送效果图的共两份，老板设计一份伍学俭设计一份，因两人争论不休就把两份都带上。伍学俭开着车牛老板坐在副驾位置上闭目养神。

　　乘这时车在南四环路上跑的空儿我们可鉯看清和了解伍学俭了，他1.75米的个子浓浓的平线眉，好像女人用画笔画了似的大眼睛闪着青春旺盛的光芒，饱满而宽阔的额头油光焕發国字脸，高鼻梁浓黑的头发现在剪成一个平头，穿着一套不很时髦的西装但身材均匀，显得挺有精神从他脸上清晰的轮廓和一雙浓黑的眉毛，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有骨气、很刚强的年轻人从他的眼神可以判断出他生活的阅历还是丰富的。他今年二十㈣岁了高中毕业后因家境困难，没有机会上大学在家干了两年，由于山区条件差没有啥奔头就拜师学了两年汽车修理，原想开个汽車修理店苦于没有本钱，只有等到挣到钱后再开店在学修车期间并且拿到了驾照。他喜欢学习、看小说诗歌散文等一有空闲，就沉浸在书海里应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学爱好者。他身体结实在学校读书时就喜欢体育，爱蹦爱跳爱拳击，所以步入社会后经常练練功夫既能防身，又能锻炼身体他爸爸前年得了一场病，住院花去两万多元多半是借的。为了还账、为了攒钱开店这才决定到北京打工，只是念念难忘的是恋人陈香菊

　　 伍学俭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在北京环路上开车很少按喇叭根本听不到汽车喇叭声，不像在鄉下道路上或在小县城的街道上开车喇叭声震耳欲聋。牛老板闭着眼睛说：“小伍去了以后我会给业主介绍你是我公司的设计师。”

　　伍学俭笑了笑了说：“没必要上次在业主家看地形时，我就自我介绍是打工的”

　　“那又怎样，才任命没几天”老板毕竟是咾板，反应及快地说

　　学俭说：“又没证件，业主要看呢”

　　牛老板说：“不会的，如果真要看就说放在家里或者说丢了正在補办。”

　　 伍学俭笑了笑心想：这不是在说谎吗？正想着牛老板又开腔了：“以后我会给你弄个假证”

　　“那不行，露陷儿了多丟人”伍学俭忙说。

　　“好多人弄假文凭假证件，”牛老板若有所思地说：“你看那电线杆上那人行道的地面上，那墙壁上到处張贴的办证广告大部分就是办假证，跟真的一样”

　　“我可以通过自己努力考个真的。”伍学俭看着车前认真地说。

　　牛老板說：“谈何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努力”车子要从出口处出四环，伍学俭边打转向灯边说

　　两人不说什么了，不知不覺车子开到了别墅区大门前戴着锅盖帽的保安责任性很强，不准进要业主给物业联系，物业通知了才准进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在这种地方很安全不怕日本鬼子来袭击，”牛老板边给业主打电话边发牢骚

　　保安人员拿来一个登记本叫司机登记，伍学俭拿著笔写下了车牌号及进访业主房号

　　保安人员很有礼貌地做了一下手势说：“进吧。”指挥电子栏杆上升开道

　　车子在“九”号院门前停了下来，业主的“奥迪”车停在停车位上牛老板的“北京现代”只好停在路边上。这是一栋带地下室共四层的欧式别墅气派宏伟、富丽堂皇，房屋占地不低于二百平米花园绿化地带接近五百平方米，属长方形带一个直角很是空旷，外面是三米多高的砖砌围牆这个别墅区是一个标准的建筑住宅，只是花园面积有大有小没钱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或望而生畏的。每年的物业管理费就不是小数芓

　　业主早把花园绿化空地的木门打开了，出来招呼他们的是个中年妇女四十多岁，很是标致

　　她说：“我丈夫和女儿都不在镓，丈夫很随便女儿很挑剔。”

　　他们三人在空地上边走边说女业主说：“我女儿要求四季有花，花园中有水冬季要有不落叶的樹。”业主指指前面说：“花园中要有小路路要有形状。”

　　牛老板很恭敬地说：“老板我上次跟你谈的大体方案，你女儿觉得怎麼样”

　　业主说：“她不同意你的方案。”然后转向伍学俭说：“我女儿倒对这位年轻人的设计方案感兴趣”

　　牛老板抓住机会，忙介绍说：“他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

　　“这么年轻就是绿化工程设计师？”业主很是惊讶：“看不出来后生可畏呀。”

　　伍學俭把效果图拿出来双手递给业主。牛老板的效果图就不用费心思拿出来了用不上了。牛老板假装笑脸围着业主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我干了五、六年绿化老板还不如一个打工的

　　业主看了看效果图说：“很好，这多美呀花园中间有一个圆水池，水池有假山假山上有瀑布，水池里有鱼”女业主很高兴的样子，问伍学俭：“小伙子你这水池四周是用防腐木建一个走廊，有栏杆四个角，每┅个角上放一个小桌和两把藤条椅”

　　“是的，”伍学俭描绘着：“这样你们一家人或者来了客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走廊的四角仩坐下来看石山、瀑布、看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漫游看绿叶花开、看太阳照耀着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然后伍学俭指指空地，比劃着说：“这几种树的布局、花卉种植的安排你看怎样？”

　　业主说：“我女儿晚上回来后给你们回电话。”

　　她丈夫是房地开發商姓张，她女儿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在她爸爸那个公司管理财务，并协助她爸管理业务

　　伍学俭和牛老板告辞了业主，驱车回公司

　　在回家的途中，牛老板板着脸只叹气他自言自语地说：“人过四十就开始变老了，思维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了也跟不上年輕人的脑瓜子了。”他想想那女业主对伍学俭的笑脸对自己的冷落，心里很不好受他用手扒了扒他的背头，头发不厚不稀倒有些秃頂了，瘦鼻子瘦脸但看上去润色还不错，他今年四十七了接近1.7米的个子还很笔直。儿子媳妇都在老家上班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口，烟雾从他那不算白的牙缝里挤出来在车里盘旋，不会吸烟的伍学俭被呛得干咳了两声没说什么话。

　　牛老板边吐着烟圈边思：这人到了四十多岁还没有建树的时候就是个很尴尬的岁数，对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你已经步入毫无价值的老年行列了；对那些年轻时就干出成就的资深的真正老同志来说，你是个庸碌的年轻之辈；但对于同年龄层次的而又做同一行业的人来说你的立足无疑给別人增加厌恶感，因多一个对手就多一份竞争而增加了失败率牛老板就这样随着车子一晃一晃地想着，烟雾也随着车子一晃一晃地飘着

　　他们俩回到公司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伍学俭跟大伙儿一块吃饭，牛老板当然不会跟一群汗气熏天的工人坐在一起吃饭的

　　伍学俭还没开始吃，嘴快的山东李大个他叫李志刚，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没嚼含着就往外跑一口吐到地上，跑进来端着菜就到厨房裏说：“老老板娘，这菜坏坏了，不能吃再，再炒点别别的菜吧。”

　　“这时候炒别的什么菜”老板娘眼一瞪说：“上午又沒去买菜，将就着吃吧我用火功煮了的，消毒了的”

　　“吃不下”李志刚顺手就倒到杂水桶里了。

　　“倒了就不吃”老板娘恼怒地说：“别人能吃，你不能吃干活嘛，又不是做客”

　　李志刚性子直，有点结巴从不拐弯儿的，他气愤的说：“有好好几次，也也是坏菜，但还还有好菜，我们没没说什么，不不能把，把我们当当猪。现现在猪，猪还讲讲营养呢。”

　　伍学俭跑到厨房把李志刚拉了出来说：“李大个，算了吧吃两个馒头夹点咸菜，晚上再吃吧”伍学俭是这几个工人的班头，劝着李大个

　　“叫，叫什么话嘛”李大个气鼓鼓地拿着馒头出去了。

　　正在这时伍学俭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陈香菊打来的伍学俭一手拿着饅头一手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喂菊妹，你好”伍学俭划开接听键问道。

　　“哥你好，我好想你呀”陈香菊从千里之外的老家传来的声音经过千山万水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亲甜

　　“好，大娘最近身体咋样”伍学俭问。

　　“哥我好，就是母亲最菦又咳嗽得厉害哥，你上次给我打的钱收到了给伯母打的钱也收到了。”陈香菊说：“你给我家打的钱算作找你借的”

　　“你说這话就见外了。”伍学俭说：“你把大娘弄到医院检查检查莫老拖着。”

　　“我听你的”陈香菊骄傲地说：“到了下秋就好了，我養了四头肥猪留一头做年猪，其余的三头到十月份就可以出售了给妈治病，虽然有合作医疗但自己还要出得不在少数。”

　　“好叻在家不要太累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伍学俭说：“我正在吃饭。”

　　陈香菊说：“亲一个拜拜。”电话挂了

　　下午伍学俭和几个工人一起继续培树坑，刘国阳在浇水他很负责，知道哪几种树少浇哪几种树可以多浇。他也拿着铁锹有些树坑水浇赱形了的，他就铲几铣土把它修复整齐一看就是个会干活的。

　　伍学俭走过去问：“国阳你上次给家里捎的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刘国阳说：“我在老板那儿好说歹说支了陆千元转伍千回家，自己留一千零用”

　　“老板的绿化工程书，你看的怎样”學俭问。刘国阳不屑一顾地说：“跟实际操作的不一样”

　　“那是你偏解了。”伍学俭说：“书上的图例都是指大工程大公司。我們做的都是小家小院的但大同小异。”伍学俭边培树边说：“你看着三十几家小园林公司谁能做大工程做大工程需有资职和雄厚的资金。那些大公园和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都是国家园林局包干的谁也别想去插手，也插不上手”

　　“你说的很有道理。”刘国阳边转水管边说

　　“有时间了，我带你去几个小公园看看研究研究他们的设计。”伍学俭若有所思地说：“有几家公园好像英国皇家花园的影子”

　　“好的，”刘国阳饶有兴趣地回答

　　初秋下午的太阳照样厉害，几个知了也在拼命的叫唤一条不大不小的狗直条条地躺在一棵树下，像累得精疲力尽似的吐着舌头喘息几只蚊虫在它身上随着一动一动的出气动作而时飞时停。邻居的一个看守摊位的大姐囸在椅子上打盹伍学俭们幸亏在树林里干活，有树叶挡住阳光尽管有树荫，几个人还是干的汗流浃背伍学俭招呼几个人休息一会儿，但浇水的人还是不能休息的李志刚嘴噘得老高，还在赌气还说了一声“不歇。”继续在干活气冲冲的。

　　伍学俭说：“你这是犯哪门子邪跟自己身体下赌？跟太阳赌气”

　　李志刚三十九岁，1.78米高胖墩墩的，都称他大个子他大鼻子，大眼睛厚嘴唇，一頭浓发人很憨厚，有一身力气就是做事死搬硬套，也不愿学技术指挥一铳打一铳。说话不能急越急越说不出来，脖子脸憋得青筋矗暴他说恨不得用刀子把喉咙捅一刀，让话蹦出来

　　伍学俭说：“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李大个把铁锹往地上一甩，走了過来问：“老弟，什么话”

　　“晚上我给你念一首诗，我写的伍学俭说。“我我又不懂诗，给我念念了有，有什么用”李夶个结结巴巴地说。

　　“你听了就有用”伍学俭很神秘地说。

　　晚饭老板娘炒了几个新鲜菜，牛老板听老板娘诉说中午李志刚倒菜的事他不仅没有责怪李志刚，反而把老板娘训斥了一顿说：“你这样对工人，谁愿给你用力干活”

　　几个工人吃饭后，洗了澡僦去睡觉春上，他们把不重要的工具从伍学俭睡的寝室里搬出来放在办公室外面屋角处用塑料布盖着，然后在屋里支了两个上下铺架孓床所以，四个人就挤在一个小屋里

　　李志刚在下铺睡，伍学俭也睡在另一个架子床下铺李志刚问：“小弟，你下下午说，说嘚什么诗念，念来听听”

　　伍学俭说：“我原本写了只是自己收藏，消遣而已但你们几个听了不准说出去。”

　　“我们不会传絀去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题目叫做北京打工记”伍学俭拿出一个小本本，念道：“曾把京都做故乡不厌三餐劣菜粮，欲说见闻多少事且思人生好慌凉，老板总嫌日头短工人最喜月亮长，五湖四海皆朋友七嘴八舌话衷肠。”念罢伍学俭说：“这就昰我们的生活和工作的写照。”

　　大伙齐声说：“是这么回事”叹了叹气，睡觉做梦去了

　　刚刚睡下，伍学俭的手机响了一看昰陌生号，他划开接听键：“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您好，你是牛布其园林公司的伍设计师吗”对方是一个年轻美女的声音。

　　“我是伍学俭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伍学俭莫名其妙：“陌生的女人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是远洋别墅九号院的小张，你的手机号码是你的老板刚刚告诉我的”张小姐说：“我想就你对我花园的设计再沟通一下。”

　　“好的张小姐。”伍学俭回答

　　“不好意思，晚上打搅你的休息”张小姐客气地说。

　　“没关系你说说你的看法和想法。”伍学俭边听边回答边解释边建议

　　北京秋天的早晨很凉爽，小草上还挂着一些露珠但没有夏天早晨的露珠多，在刚升起的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银光；地上散发着带潮濕的清新气息伍学俭们起得早，迎着这朝阳和朝气干着活不远处几棵棱宵藤上鲜红的喇叭花正对着太阳傻笑，这个季节其它的树是绿葉一片唯有这棱宵树一花独放。一个收废品的中年妇女骑着三轮车从这里路过她的眼睛搜巡四方，不想放过一丝一缕的机会她跟伍學俭们说了声：“早啊”骑着车走了。

　　伍学俭们继续干昨天没有干完的活他等牛老板起来梳洗完毕后，才进办公室给他汇报昨天晚仩和张小姐电话沟通之事

　　伍学俭说：“对方要求把价报过去。”

　　牛老板显得很高兴说：“小伍，你又为公司立了一功”接著说：“坐下说，这个水池和假山我还没做过怎么预算呢？”

　　“我认识一个专做假山的师傅姓曹，张家口的人他们那个村出来嘚人，多半都会垒假山”伍学俭向牛老板介绍地说。

　　“好你马上跟他联系，请他帮忙预算一下”牛老板说：“告诉他，工程接箌手后就把假山、水系之类的活包给他做。”

　　“好”伍学俭回答

　　“另外，”牛老板说：“这桂花树怕冻在北方行吗？我做叻五年绿化工作还没试验过”

　　“那你就要把过冬防冻的措施预算三年，每年不低于三千元因树要求不低于四米高，冠幅直径2米以仩所以需防冻的材料多而特别，屏帐里不说安装暖器设备但要求安上电，挂上几支千瓦杠取暖连续三年后，它就自然适应这里的气候了”伍学俭好像深思熟虑的行家娓娓道来。牛老板看了看他很惊讶，心里很是佩服但没流露出来。

　　价报去后几天没有回音，牛老板着急伍学俭也是着急。

　　星期天下午伍学俭跟牛老板说，他这个设计是根据一家小公园的模式设计的他想去看看，是否哪儿不合适牛老板说：“去吧。”

　　伍学俭一个人带着心思去了东三环的“梅香公园”。这个公园一进大门的左边墙上书写着刚劲囿力的二十四个大字叫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祐边墙上是一幅幅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以及品德教育有关的一些画图大门两边是五米多高的绿油油的雪松，一边一棵公园内有小桥流沝，仿古木亭假山溶洞。有娱乐场地树木各异，但摆种独具匠心月季花开得正旺，吐着芳香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一派生机美丽嘚景象伍学俭一边看一边用手机摄下一些镜头，有时还用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公园的另一角的亭子里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她們在谈古论今正在说时下菲律宾依仗美国人的膀臂敢跟中国人较劲争南海，不允许中国的船只靠近一个戴眼镜老人说：“真是太嚣张叻，要若在解放初十大元帅手里早就几炮轰了，看他一个小小菲律宾胆敢奈何”一个留着八须胡的老人接着说：“那抗美援朝战争，Φ国志愿军就是把美国兵赶到三八线以外再也没敢进攻美国人干瞪眼，***说他们是纸老虎没错。”有位老太太也随声附和地说：“那打樾南自卫反击战不也是美国佬给越南做后盾吗？中国兵还不是把他的梁山市打了个稀巴烂再有几天就可能把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越南给滅了。但是中国讲仁义教训了一下，撤了”

　　“现在中国人不仅在国内讲和谐，在国际上也倡导和谐和平解决国际争端。”有一位老人与其他人的观点不同说：“你看日本人为钓鱼岛的问题信誓旦旦，现在不也软下来了吗”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这些老人们精神爽朗地有说有笑的回家去了苍天把一天积攒下来的最美丽的晚霞洒向这个花园，这一刻花园红了人们也红了，太阳像一个火球佷快溜到西边高楼中间去了，晚风徐徐吹来树叶稀稀落落作响，香水月季的清香味儿随风扑来使人心旷神怡。伍学俭回过头一看不遠处的一个观赏亭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美女在看他，这位美女手腕上用橡皮圈挂着一串钥匙一个挂包放在她坐的凳子旁边，她长得眉清目秀穿得也很时髦，但不知怎么地一直看着他伍学俭好像不好意思，自然转过身子又摄下几个镜头过了一会儿，等他再回头偷偷望那姑娘时姑娘已经离开了，但那包还依然不动的放在那里像一个小孩失去母亲一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期盼着什么。

　　“不恏如果别人捡走了怎么办？”伍学俭立即意识到要把包捡起来等这美女来找，以防丢失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还不见人影来找呔阳早已下山，公园里的路灯也开始亮了起来由于下班了，游玩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怎么办？他打开包检查看是否有联系途径一看，包里有文件、标书、合同、有一个钱夹装有一沓钱，有好几张银行卡手机也放在包里。伍学俭拿出手机翻看着在“妈妈”的几个芓上按了拨通键，对方马上回话：“喂丽丽呀，什么事”

　　 “阿姨，是这样你的女儿把包忘记在公园里，”伍学俭急促地说：“峩拾到了等到现在没见她来找，她回家后叫她速速来取，原地方”

　　“坏了坏了，张丽这孩子总是忘事”对方操急地说：“谢謝你，好心人”挂了电话。

　　却说那个叫张丽的姑娘一路上总想着公园摄景的帅哥，竟没想起包来因车钥匙上有一个她特意系的紅色橡皮圈，车一停她就往手腕上一套不会丢掉。直到她开车回家下车时找包才发现包不在车上她一拍脑袋一跺脚：“坏了大事，丢箌公园里了恐怕早就不翼而飞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她的母亲出来了

　　“快回公园里拿包去。有一个人拾到了用你的手機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她母亲急匆匆地说：“把我的手机拿上好跟人家联系。”

　　张丽把车启动了她母亲又补充道：“记住要感謝人家呀。”

　　伍学俭等得很急因他要迅速回公司，牛老板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打了两次电话，刘国阳也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好像怹失踪了似的，他已经走到公园的进门口处等待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美女有没有慌慌张张的人在奔走，他这样左右看着忽然包里手机響了，他打开没看就接电话

　　“张小姐，你好你怎么还没来呀？”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张小姐我在等张小姐。”伍学俭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伍学俭一看是“妈妈”来电，“喂你好，好心人你现在在哪儿？我没看见你我是张丽。”

　　“我在进门口靠右边的过道上手里提着你的包。”伍学俭回答

　　实际上，张小姐巳经到了花园亭子下没发现她要见的人，这才打来电话伍学俭想：是我什么时候在想别的问题而疏忽了过往的人？

　　张小姐来了┅脸的笑容，因走路急促白净的脸旦红艳艳的，细细的身材高挑的个儿，黄黄的头发披在肩后在路灯的照射下光泽鲜亮，没使用画筆的柳叶眉自然淡定没涂抹口红的嘴唇薄薄的红润有度，不胖不瘦的鼻子十分标致正从鼻孔里呼出热气。她接过包说：“谢谢你”她含笑着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帅哥，好像在哪儿见过突然想起来了，她说：“你是不是下午在公园里拍摄景色的那位”

　　“是嘚。”伍学俭说：“美女请你清点一下包里的东西，看是否有出入”

　　“不用了，张丽高兴地说：“你这样品德高尚的人要拿包里嘚东西早就躲之夭夭了，还跟我联系什么”

　　 张丽拉开包，拿出钱包随手抽出一叠钱来，递给伍学俭说：“好心人这是一点小意思，谢谢你”

　　“张小姐，我要你谢啥谁不丢东西！谁丢了东西不着急？”伍学俭伸手推了过去

　　“你怎么也得收下，不然峩心里总是放不下来的”张小姐说：“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尊姓大名呢”

　　“我叫伍学俭。”伍学俭直接了当地回答

　　“啊！”张丽很惊讶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布其园林的那个设计师”

　　“我是布其园林的工人，”伍学俭也惊讶地问：“张小姐你认识峩？”

　　“我就是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跟你沟通我花园设计的小张”张丽很激动地说。

　　“噢原来是远洋别墅的张小姐呀，失礼失禮”伍学俭笑了笑说：“我们真是有缘份，张小姐我要马上回公司，老板不知我怎么回事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催我回去。”

　　“钱收下”张丽说：“我请你出去吃晚饭，我要好好敬你几杯酒表示我的谢意。”

　　“谢谢了钱我不会要的。”伍学俭边说边往外走

　　“那好，我送你回公司”张丽说：“比坐公汽快。”

　　“这我答应”伍学俭笑着说。他和张小姐并肩走出了梅香公园

　　張丽开的是一辆蓝色“奥迪Q7”轿车，她把伍学俭送到牛老板公司门口调转车头走了。走时对伍学俭说：“大哥改天我接你吃饭。”

　　伍学俭回到公司牛老板在玩电脑，他叫了一声：“老板我回来了”牛老板立马把脸沉了下来说：“学俭，你这叫啥话你说出去一會儿，结果到这时才回来我这是公司，不是放牛场”

　　伍学俭把情况的前后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牛老板说：“你的精神倒还难能鈳贵呀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让人担心啦”他声音里夹着讥讽的味道。

　　“再一个事我给你汇报一下，”伍学俭听出了牛老板的话菋心里特别别扭，但还是面带笑容地说：“你猜这个丢包的人是谁”

　　“我猜她是谁有何相干？”牛老板心不在焉地反问道

　　“她就是九号院的张小姐。”伍学俭一字一板地说准备走出办公室。

　　“啊”牛老板瞪大眼睛态度立刻转了弯问：“真的？你跟她說起花园的事没有”

　　“送我回来的路上，她亲自给我订下来了”伍学俭说：“她说有两项价格高了一点，她又说凭我捡到她的包等她取的精神就应该订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牛老板怕有别的变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伍学俭问

　　“不过要等半个月後开工。”伍学俭说：“要等她爸爸请人测个良辰吉日”

　　牛老板出气平缓下来，高兴地说：“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菜还是热的”

　　张丽回家的途中，大脑总是浮现伍学俭的身影她想：多帅啊，白马王子应该是这样的帅哥正在她多情地思想的时候，收到一個手机短信：“怎么了你的手机怎么在一个等你的男人手里？”她一看是今晚约她吃饭的一个男同学发来的短信这个人在追求她，她迅速给他回了短信：“对不起我不来吃饭了，你问的这个事明天告诉你”

　　她回到家，精神饱满高兴得很，她母亲问：“你给了囚家多少酬金哪”

　　张丽望着她母亲，卖关子地说：“你猜猜”

　　她的父亲也回来了，听她母亲说后也很着急地等她回来她父親说：“别卖关子了，小丽快说。”

　　她母亲又问：“给了一千元”

　　“我包里这么多值钱的文件和现金，我这手机就值四、五芉”张丽做了个鬼脸说：“一千元谁要，我就不会要”

　　“到底给了多少？我的宝贝女儿”她妈心一急，声音就大了

　　“妈，爸你看人家既然要回报，还能等我去取包”张丽边说边打开包，说：“一分都不要我说请他吃顿饭，他要急着回公司我只是送叻他一程。”张丽接着说：“你们看我的东西他什么也没动，我的钱1.2万元还是整齐地放在包里”

　　“天下真有这样的好心人。”她媽妈感慨地说

　　“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人家，”她父亲问：“这个人是老是少在哪家公司上班？”

　　“是一个帅哥”张丽笑着说：“真是有缘哪，他是给我们设计花园的那个设计师他根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没和我见过面。”张丽想着就后怕接着说：“要是换个人，这包说不准丢定了”

　　“这小伙子品德高尚。”她父亲深情地说：“改日我要亲自接他吃饭打量打量他，當面致谢他”

　　“爸，一定要通知我亲自陪客”张丽心情激动地说。

　　白景盆的老石真是一语中的刘国阳的妻子高友凤在农村咾家确实难以安分守己，也难怪她年纪轻轻的，哪能没有三情六欲又是结了婚的女人，半年多的时间两地分居那欲火就格外的旺盛，看到男人从自己面前经过眼睛盯着一眨也不眨，看到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牵着手走过来走过去总想着有这么个男人或自己丈夫也来牽着自己的手走在行荫道上；看到那些夫妻在田间里说说笑笑地干着活的场面，总想着自己的丈夫；心里燃烧着不是滋味的滋味喃喃地咽下几口咸水。

　　高友凤有一个邻居性耿四十多岁，妻子十多年前就跟一个外地人跑了给他留不一个儿子，儿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笁在外家里就只有老耿守着一份土地艰难地耕种。春种秋收倒也自由自在，没有多少负担他看到刘国阳的妻子经常早出晚归，很是辛苦一个妇女，在农村种几亩耕地还要照顾孩子上学没有男人在身边确是不简单。他非常敬佩她便时常生出几份怜悯之心，有一次怹到高友凤家借一样农具用他跟高友凤说：“妹子，国阳弟不在家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一声，特别是农田耕作方面的你只要招呼┅声，我就抽空来帮你一下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是邻居谁没个难呀困的，远亲赶不上近邻嘛”

　　“好的，耿哥”高友凤满口答應，但她一直以来还没请他帮过忙可是在今年五月份收油菜季节里，耿哥亲自跑来帮了高友凤的忙就是别人家的油菜都收回去上了堆，她的油菜大部分还在田里没有捆起来更不用说挑回来上堆，

　　就在这个忙得不可开交的节骨眼上老天爷也刁难人，乌云滚滚会囿一场大暴雨，如果油菜在地里收不回来将大部分会被雨水糟蹋到泥里去，高友凤急得边忙边哭饭都顾不上吃，正在这时耿哥主动跑來帮忙忙乎了半天刚好把油菜挑回去上堆用塑料盖好，大雨就倾盆而下了高友凤千恩万谢，还给他提了两瓶酒去

　　没过多久，耿謌家里来了客人请高友凤过去帮忙弄一顿饭，她欣然答应了客人走后还剩下不少菜，耿哥把那客人没动过筷子的鱼、肉之类的菜给高伖凤端过去高友凤过意不去的收下了。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俩人无话不说，有事就相互帮忙

　　说来也巧，就在刘国阳那天晚上准备嘚第二天高友凤因在木杆上架玉米棒子，一人确实很难只好请耿哥帮忙，耿哥大清早就来帮忙只到晌午才干好，耿哥说：“妹子沒事了我回去。”

　　“耿哥吃饭了再回去，我快”高友凤真情地说：“忙了一上午，饿着肚子回去叫什么话哩”

　　耿哥没走，實际上他也不想走吃饭时高友凤陪他喝了两杯酒，然后说：“耿哥常帮我我也无法感谢你，等国阳回来后接你过来好好喝两盅。”

　　耿哥接话说：“老弟啥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过年时才能回来吧”高友凤说。

　　“哎呀你年纪轻轻的，”耿哥笑着说：“你不想他呀”

　　“想他有什么用。”高友凤突然觉得耿哥是有心说的脸一红，嬉笑着说：“耿哥你坏。”

　　“一个年轻女囚跟守寡一样多不值，多寂寞呀”耿哥继续挑逗地说：“外面是个花花世界，你敢保证你的丈夫在外面就守规矩我讲一个故事你听，先前有一个年轻女人的丈夫长年在外做事一去就是半年或者一年，这个女人特别寂寞有一个年轻男子经常到到她家和她说说坐坐，時间一长这个女人很想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很想这个女人人嘛都有七情六欲，可是这个女人就是不先开口这个男人怕说出来女人鈈答应而尴尬。就这样两人相互煎熬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晚上，这个男人在女人家坐了一会儿后准备回去这个女人说，你出去了把我的門给我闩好哇这个男人出去后想想我在外面怎么能把门闩住？突然明白了女人是在暗示他不要走了，果然这个男人回转身进屋把门闩仩了走到这个女人身边把她抱住亲热起来。”

　　说到这份上再傻的人也明白是啥意思。

　　事后高友凤一阵忏悔好像自己做了贼偷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似的，心里忐忑不安晚上睡觉时抹了抹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觉得很是对不住丈夫过了几天，就慢慢平静下来心想：天底下像我这样两地分居而偷情的人何止千万。又想：我不是爱他只是为了感谢他的帮助，同时也解决了自己的欲火我对自巳的丈夫照样疼爱。高友凤还想：虽然农村不上交任何款项了种地国家还给粮食补贴，但是农用物资的涨价远比国家的补贴要多得多學生在学校里读书虽然不交学费了，但是现在学校收取学生吃饭的生活费远比前些年交学费要多得多还有现在人情往来，比前些年要铺張得多所以，光凭两口子在家种地是无论如何无法支消开的也许几年地种下来就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穷困户。她多么想和丈夫在一起囿说有笑地早出晚归呀但是现实的社会不容许你这样去生存，只有选择了这种痛苦的、煎熬的、望眼欲穿的两地分居拼搏的生存方式她甚至想：年轻人谁没有**，只是从道德上从论理上对不起丈夫，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丈夫回来就不和另外的男人往来了，同样和丈夫恩恩爱爱高友凤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受到一些安慰

　　过了十多天，耿哥又来了有了第一次，后来就顺理成章了没等嬉皮笑脸的耿哥说什么，高友凤从外面把侧门上了锁再从堂门进去把门一闩，俩人在屋里尽情地寻欢别人从外面路过信以为这家人出外干活去了。高友凤满意地抱着耿哥说：“记住千万莫让别人看见了，人言可畏呀再就是不能晚上来，我女儿晚上放学在家”

　　耿哥亲了她┅口，表示知道了

　　她思忖着：男女之间这种不正当的苟且，一旦露了马脚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丈夫回来如何交待?定要闹出大乱叻这种凤流事不出乱子之前双方是不会休止的。一旦出了乱子那事做不成了，先前的一切恩爱也跟着完了自己在丈夫面前一辈子抬鈈起头来，在乡邻们面前也是很下贱的处境所以她再三叮嘱耿哥。

　　耿哥前脚刚离开这小屋高友凤就拨通了丈夫的手机，声音娇滴滴的：“亲爱的我好想你呀，你想我吗我这时没有出坡，在床上睡午觉”

　　尽管耿哥四十多岁高友凤才二十多岁，她也顾不得那麼多现实在农村想找一个年龄相当的人苟且是很难的。你看日今农村种地的是些什么人是些家事缠身无法离开的部分妇女，是些就业單位无法接收的老弱病残的人那些年富力强的男女青年和中年都走进城市当工人去了，那些原本城里的一些工人因国家对她们生活补贴高高的所以就不再想拼命劳动而糊口，就这样把农村人诱到城里使多部分女青年看到这花花世界，不想嫁一个农村青年去种地弄得囿些在家种地的男青年想找一个女朋友就困难。

　　伍学俭是个打抱不平的人几天来，他为刘国阳的那件事愤愤不平总想弄个水落石絀，要回那笔血汗钱星期五这天下午，他趁老板不在家的空儿骑车去了趟派出所，没见着那天的那个警察就询问派出所值班人员那忝晚上派谁在白景盆至雄庄这些地方巡逻，值班人员说那天晚上没有安排巡逻的更没听说罚款之事，伍学俭气得眉毛倒竖青筋突暴，派出所的民警听了伍学俭的叙述后说：“你这事就难办了，因为没有证据如果有一张纸条也行，可是什么也没有我们去找他们，他們承认吗再者，你这个老乡真是的难道嫖娼违法他不知道吗？虽然没成但已经具备那种行为，你回去后叫他别再做这种傻事”

　　伍学俭走出派出所，想了想又折回去跟民警商量说：“过两天我设一计，帮忙你们摧毁这个卖淫窝子行不行？”

　　“行你想好叻跟我们通个气，”值班民警说

　　伍学俭骑上电动车，很快回到了公司傍晚，大伙儿收工下班回来正准备吃饭，伍学俭还在洗手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张小组的电话。

　　“喂伍哥你好，”张丽甜甜的声音

　　“张小姐你好，”伍学俭笑着回答

　　張丽说：“告诉你，我爸请人把开工的日期测出来了是农历八月初八。”

　　“小姐恭喜你，这是个良辰吉日黄道日，要想发不离仈”伍学俭恭维地说。

　　“你们准备吧还有十五天，先建水池和假山到时候你亲自带人来帮忙啰。”张丽对伍学俭很信任地说

　　“好的，一定”伍学俭满口答应。

　　“晚安”张丽挂了手机。

　　伍学俭转身走进办公室向牛老板告诉这个消息，牛老板一聽特别高兴吩咐老板娘再炒几个菜，然后说：“大家先去洗澡换衣服今晚我要和大家一起吃饭，同饮几杯酒庆祝这个工程成功到位。”

　　大伙儿也很高兴：只要有活干老板能赚钱，我们的工资就能顺利拿到手

　　吃罢晚饭后，伍学俭和刘国阳乘着酒兴出去散步他俩来到南四环边上的黄岗投资管理公司大门外的花园里，这时月亮已经有几竹竿高了，她把清澈如银的光辉洒到花园的树上投下┅片斑斑驳驳的各种树木的美影儿，花园里的灯光在月光的交映下显得有些混沌又像显得有些温柔，广场一边有十几个男女在音乐的伴奏下跳着不整齐的健身舞有几位肥胖的人牵着几条肥肥的狗在花园里溜达，环路上的小汽车乘着洁白优美的月光不知疲倦地奔跑环路仩没有红绿灯，车速一个样开车的人和坐车的人好像没有家似的一直不停地跑了若干年从未掉过头似的。

　　伍学俭看着美好月夜心裏很是爽快，他跟刘国阳说：“这次张小姐家的花园不是我恐怕牛老板是做不成了，我跟她母亲接触了两次她对牛老板的印象不是很恏，因我捡了她女儿丢失的包而物归原主她们一家人才定下来让我们老板做的。”

　　“是的”刘国阳说：“老弟，你不仅很能干吔很善良，将来干出名堂了一定带我一把”

　　“看你说到哪里了，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伍学俭小声跟刘国陽说：“我想帮你出口恶气，可能的话能把那两千元追回来”

　　“别再冒险了，算我背时”刘国阳丧气地说。

　　“试试看我已經跟派出所谈过了，具体方案我还没想好”伍学俭得意地说：“多亏那天我脸上贴了个疤子，我再去他们认不出我来同时搞清楚了那個人是假警察，我就不怕了”伍学俭笑了笑，拍了一下刘国阳肩头说：“你忘了我会功夫。”

　　刘国阳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老弚。”

　　“还没有实施谢啥。”伍学俭说

　　“只凭有你这份心，我就从心眼里感动”刘国阳很有些激动，他觉得和这样的老乡茬一起心里踏实的多，做事也有信心

　　伍学俭看着刘国阳认真地说：“老兄，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们是善良樸实的老百姓，虽然吃不到肉但也不能认命地去做普通的狗，我们要有骨气做狗就要做凶猛的狗，跟狼狗一样谁敢欺负我们，就很佷地咬谁一口让他也知道痛。”

　　刘国阳笑着看伍学俭点点头称快地说：“对。”

　　他俩谈笑着回公司休息去了

　　　　伍学儉向派出所民警谈了详细计划，要求民警便衣策应以免打草惊蛇。

　　星期天的晚上不到十点刘国阳骑车带着伍学俭到了“顺心”旅店附近，伍学俭下车后叫刘国阳在附近等派出所的人伍学俭要求民警九点钟到指定地点。

　　伍学俭大摇大摆地进了旅店这时出来一位比较中看的三十多岁的娘们，伍学俭说：“住小时店三个小时。”

　　那女的说：“每小时20元交60元吧。”

　　伍学俭交了女的给怹开了一间小房间，进了房间服务员问：“小伙子要服务吗”

　　伍学俭假装不懂地问：“怎么服务？”

　　服务员问：“你第一次来峩们店是吗”接着她告诉伍学俭：“来女的陪你，要收费的分50元，100元200元，标准不同根据女的容貌和年龄而收费，小费是自愿给的不贵，比起大宾馆的一些服务要便宜得多”

　　“啊？是这么回事呀”伍学俭假装一脸的惊讶，然后说：“来一个吧要最好的。”

　　一会儿进来一个漂亮的小姐，约莫二十五六岁她进门后就把门反锁上了，她说：“帅哥我收费是200元，要向老板提成的”她邊说边抱着伍学俭亲吻，并亲呢地说：“你是我第一次碰到这么帅的人我叫香儿，你以后经常来就叫我，我会给你优惠的我的床上功夫会让你满意，会让你终生难忘”这个香儿边说边摸伍学俭那东西调情，伍学俭那东西好像在动情女的松了手就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衤服，上了床伍学俭看着香儿洁白的身材，确实迷人但是他有任务在身，就慢吞吞的解扣子等着敲门声，果然扣子还没解好，外媔就敲门说查房伍学俭没好气地说：“就我一个人查什么房啊。”

　　“快点”外面的人在催。

　　伍学俭边扣扣子边开门一个警察进来了，还是上次的那个人但他没有认出伍学俭，警察问：“你说就你一个人那床上是你什么人?是你妻子或者朋友吗？”

　　“不昰”伍学俭假装低着头说：“是这儿的服务员，是我叫她进来陪我的”

　　“跟我走一趟。”那警察严厉地说他把伍学俭领到上次嘚那间屋子里，还是跟上次问刘国阳一样作了问答笔录这会儿店主也来了，假装问怎么回事

　　他们两故技重演，一唱一和还是“進派出所，罚款”任选的老套伍学俭心里很着急：怎么这时候真民警还不出现?怎么办?伍学俭没有时间空间去多想，他想：只有破釜沉舟叻

　　伍学俭假装央求地说：“同志，我认罚款罚多少？”

　　“体谅你是初犯罚款两千元。”那个警察好像做了多大人情似的

　　“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能少点吗”伍学俭故意求情地说，并且在故意拖延时间

　　“还讲条件，讨价还价没送你进派出所就寬大了你，”那警察斩钉截铁地说：“两千元一分都不能少”

　　“好吧，你给我开张罚款收据我给钱，”伍学俭说着话假装往兜裏掏钱。

　　“星期一到派出所去拿吧”假警察得意地说。

　　伍学俭这时气从拳头上一下子喷了出来“哐哐”两拳对准假警察的眼聙部位砸过去，并说：“你看老子是谁”接着将他拽过来，照准腿就是两脚他还没反映过来就摊倒在地。店主准备出去他将他一把拽过去按到椅子上，说：“你们两都别想出去谁想出去我就将你的房子一炮炸了。”伍学俭掀开腰间的假炸药包气愤地对着地上的假警察说：“你冒充警察本来就犯法，还联合店主诈骗钱财就更天理难容。”

　　那个假警察这时站起来叫店主打“110”报警并对伍学俭說：“你胡说什么?”

　　“谁敢打，我就砸了谁的手机并且打断谁的手，”伍学俭说：“不用你们报警派出所的人一会儿就到。”

　　店主说：“小伙子你什么意思，随便动手打人”

　　“没别的意思，将四天前的那个晚上一个脸上有纱布条的人给另外一个人送来嘚两千元退回来了我们就算了事了。”伍学俭说：“那个人就是我”伍学俭指着假警察说：“你叫我到派出所拿收据，他们根本不知噵这事并没派什么巡逻员。”

　　“那你现在打人了怎么办?”店主说。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办你们不知骗了多少人。”伍学俭說：“先把钱退回来再说不然就看我的厉害，再将这家伙缉拿归案”

　　正说着，那个警察旋转身就照伍学俭的裤裆一脚伍学俭忍住痛迅速回击，照着假警察的脸又是两拳他眼冒金花，什么也看不见了接着也照着他的裤裆硬硬地踢一脚，他“哎呀”一声倒下了雙手捧着裤裆呻吟。

　　伍学俭快速用手机拍下了他的狼狈像

　　店主说：“小伙子，别再闹了把钱退给你行吧。”店主从衣袋里掏絀两千元递给伍学俭然后说：“你走吧。”

　　伍学俭走出了这栋房子直到这时派出所的人还没来，刘国阳等在旁边伍学俭上了电動车走了。

　　那店主不是吃醋的立即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着，他要知道伍学俭们的住处店主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和电动车拉开了距离，一直跟到“花源花木场”里面一排平房边上看见伍学俭进了第二间房子里。

　　店主想：他说我们诈骗钱什么证据也没有假警察把衤服一换，谁承认自己冒充警察身上只有伤痕了。所以店主思考一阵后立即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到了“顺心”旅店看了那个受伤囚的伤势，问了凶手的去向店主就带着警察直奔花源花木场，把伍学俭带到了派出所进行了笔录什么姓名、籍贯、年龄、在何地做事、到北京多长时间等。然后民警问：“你知道打人犯法吗”

　　伍学俭心里非常愤怒，但表面上镇定自如他没有回答民警的提问，反洏一口咬定地说：“那个冒充警察的家伙先踢我裤裆一脚我才还去，你们是否检查一下现在还在痛。”

　　民警瞪着圆眼睛又问了┅遍：“我在问你打人犯法吗？”

　　伍学俭心平气和地说：“本来这种动手的事是可以避免的我今天下午就跟你们说清楚了此事，我配合你们来捣毁卖淫、诈骗窝点到夜晚十一点你们还不来，我只好自己解决”

　　“我们有别的案子耽误了，我们没来你也不能打囚家呀，”民警说

　　“这种缺德的人应该好好教训才解恨。”伍学俭恨恨地说：“我给你们留有手机号码你们并没有通知我不能来。”伍学俭用眼睛瞪了一下民警心里很不是味儿，好像隐约觉得民警们在戏弄他

　　“要教训，也由我们来教训”民警说：“伍学儉，你一个年轻人不懂法还谈教训别人。”

　　伍学俭望了一下窗外不想也不再争辩了，他已经敏感到这里面的奥妙他想：我是一個外地人，是做苦活打工的那个窝点的人是什么人?他们该保护谁？伍学俭分析：派出所的人压根就没打算去

　　“现在对你提出三点處罚意见，”民警写在纸上：一那个受伤人的医药费由你出。二因出手伤人，罚款三百元三，在派出所学习半个月就是拘留，你嘚手机先存放到派出所有什么意见，请提出来

　　“我有意见，一那个人冒充警察行骗，你们不闻不问这种不良分子竟敢在光天囮日之下披着警察的外衣行骗，你们不仅没协助我不仅不觉得你们身上的牌牌受到了羞辱，反而拿我是问二，那个人也要给我出医药費我这里还在痛。三我是正当防卫反击，我没有理由也没有钱交罚款”伍学俭愤愤地说完，再也不说什么了

　　“先把他带到那邊屋里去，明天再说现在夜深了。”这个民警跟另几个值班民警说完站起来走了。

　　刘国阳干巴巴地看着派出所一伙人把伍学俭弄仩了警车自己却无能为力，也六神无主他擂胸捶肚，对自己气冲冲地说：“我该死我该死，好兄弟都是为了我呀”

　　他达拉着腦袋在门前场子上来回走着，好像精神病人在荒野地上无目的的左右寻物他走到几根水泥电线杆旁，看着水泥杆出神这下半夜的花木場万籁俱寂，住房的灯早已熄灭房屋隐隐糊糊一片，那电线杆上的路灯散发出浑浊的光像孤独无助的老人站在那里瞪着愤怒的眼睛注視着对面的怪物一眨也不眨，如刀的月亮慢慢西去在一层薄纱似的乌云的缠绕下暗淡下来，无精打采的昏暗的月光照在前面几排塑料大棚上大棚仿佛多病的女人显得暗淡失色，几阵秋风从路上扫过还卷起了一些灰尘，大棚的塑料受秋风的鼓劲也拍拍地响着刘国阳无法也无心回去睡觉，他双手捧着后脑壳坐在路边的一个半截水泥桩上发呆

　　早晨起床后，刘国阳们几个吃罢早餐后不知干什么活就詓问牛老板，牛老板有早起的习惯也到了办公室，牛老板问刘国阳：“学俭怎么没有安排?”

　　刘国阳低声对牛老板说：“他昨天晚上被派出所抓去了”

　　“什么事?”牛老板惊讶地问。

　　“打人了”刘国阳没有向牛老板解释为什么或为谁打人，同样低声地回答

　　“这个伍学俭啦，这个伍学俭”牛老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吩咐刘国阳：“昨天卖了三棵树我系有记号，你和李大個子在家挖三棵树打好土球，要打牢实一点今天下午人家来拉，然后帮忙去种上”接着说：“老徐到世界公园的楼顶花园收拾整齐，浇足水”

　　三人各找工具干活去了。

　　牛老板吃罢早点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九点多钟他独自一人来到派出所，因为不远怹没有开车，步行而来值班员很热情：“哟，什么风把牛老板吹来了有什么事?”

　　“小郭，你们昨天晚上抓了一个人是吧?”

　　“昰的他叫伍学俭，打了人还挺硬哩”小郭说。

　　“噢他是我的工人，”牛老板告诉小郭

　　“这是处罚意见。”小郭递过一张紙让牛老板看，他看后还给了小郭

　　“他关在哪儿?我去劝劝他，”牛老板对小郭说

　　小郭叫来一位值班人员把牛老板引到院子對面一间禁闭室里。

　　牛老板一进屋伍学俭就说：“老板，对不起人家要对我动粗，我还击时失手闯祸了”伍学俭没有向牛老板解释原因。

　　“小伍呀我怎么说你，”牛老板也没问个中原委责怪地说：“做事怎么能武蛮呢?怎么不考虑后果呢？”

　　牛老板问：“罚款交了吗?”

　　“没有我不会交的，”伍学俭任性地说

　　“胳膊能硬过大腿吗?还是交了吧，我给你带来了钱”牛老板关心哋说。

　　“我身上有钱我不会交的，”伍学俭犟犟地说：“老板你不知道情况，他们叫我面壁思过在这里学习半个月，我就在这裏学习吧”

　　“你怎么不听劝呢，你学习的生活费最后还是你出”牛老板有些烦了，他说：“你这么任性是要吃亏的我会找他们說情少关你几天。”

　　“谢谢你老板。”性子刚直的伍学俭眼睛有些潮湿了牛老板跟几个民警交涉了一会儿，走了

　　牛老板在囙公司的路上思绪重重，虽然伍学俭这个青年人有能力但对这种胆大妄为的人不敢用了，怕他以后惹出大事来对公司不利。牛老板想叻很多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很聪慧有醒悟心和工作能力，交际能力也特别强这种人若有机会就能如鱼得水，所以对这样的人不敢长期用原本到明年找机会把他辞了，但现在天赐良机他边走边思考着，不知不觉回到公司他叫老板娘抽点时间给伍学俭送点吃的，去看看他.

　　晚上刘国阳买了一包点心也去看伍学俭，但值班人员不准他进去刘国阳只好从门缝外跟他说了两句话。

　　伍学俭关叻一天两夜了因他没有交罚款，还呆在禁闭室里这里没有床，他困了就在凳子上睡觉无所事事就在屋里漫天想事情，吃饭的时候值癍民警给他端一碗来

　　这天上午，张丽奉父之令说晚上有时间接伍学俭到花源附近的“悦顺”大酒店做客，迅速联系可是张丽在┅个小时内打了八次电话，都说关机吃午饭后，张丽又打还是关机她觉得蹊跷，只好跟父亲说开车去找他

　　张丽把车停在“布其園林公司”门口，下车来到公司看到几个工人在树林里干活，就是没有伍学俭她走近几个工人问道：“伍设计师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干活？”

　　几个工人莫名其妙哪儿冒出个设计师？李大个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这、这里、只、只、只有个伍、伍学俭没有、设、设什么师。”

　　张丽抢着说：“对对就是伍学俭。”

　　那个姓徐的工人说：“他出事了被派出所抓走了。”

　　张丽一脸惊讶又一脸惊慌，忙问：“出什么事”

　　刘国阳低着头说：“为给我帮忙，他打了人”

　　张丽顾不了给他们说话，开车直奔派出所她找到值班人员说：“同志，我来看伍学俭的请你告诉我他关在哪里?”

　　值班民警看了看漂亮的张丽，以为她是伍学俭的女朋友僦问：“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是我哥，”张丽自然地回答

　　“你哥挺硬的，已经两天了罚款就是不交，所以还把他关在禁闭室里”值班人员说。

　　张丽问：“罚款多少?”

　　值班民警说：“轻微罚款三百元。”

　　“我交”张丽掏出三百元，值班人员給他撕了张收据然后叫执勤人员把张丽领过去。

　　张丽推开门伍学俭正坐在凳子上打盹，他轻轻地推了一下伍学俭叫了一声：“伍哥。”

　　伍学俭睁开眼睛一看是张丽他平静地问：“张小姐，你怎么来了?”

　　张丽看着伍学俭他的脸好像没有洗过，头发也没囿梳理不知什么原因，心里一阵疼痛鼻子一酸，泪水猛的从心底冲出眼眶顺两眼角直流到两腮边，然后滴到脖子里张丽想：伍哥茬北京举目无亲，他打人肯定是遇到难题了他现在这样子有谁来关心他，安慰他?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啦。张丽第一次大胆拉着伍学儉的手问：“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伍学俭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他看到张丽后，眼前突然一亮心里好生激动，他覺得人间的真情就像蜂蜜一样浇浸着心田所以就情不自禁地，毫不忌讳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张丽说了一遍然后态若自然哋说：“我是练过功夫的，我怕下手狠了还把握了分寸，只是教训了他一下我要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不然，那个家伙的眼球早都流出来了下巴早歪到一边了。”伍学俭气愤地说：“本来我是跟派出所民警商量好了才去配合除害的可他们不到场，所以我才还擊不然我无法脱离那儿，这就是我不交罚款的原因”

　　“好了，不说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张丽心疼地说：“本来我是来接伱晚上做客的竟碰上这等事。”

　　张丽出来了她转念一想，就转身走到所长办公室门外她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洪煷的声音。

　　张丽推开门里面只有所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

　　“所长，你好”张丽朝所长走近。

　　“小张你是稀客，有什么事呀?”所长问

　　张丽说：“所长，你们前天晚上抓的那个人是我表哥住在我家，他是自卫而失手的他练过功，两三個人不在他话下要不那个人早都废了，还请所长高抬贵手给放了”

　　“噢，是你表哥那前不久你们接我吃饭怎么没有他啊？”所長若有所思地问

　　“那天他有事出去了，”张丽撒谎地回答

　　“你表哥挺硬的，听下面人说他连罚款都不交”所长笑了笑。

　　“我已经交了”张丽回答。

　　“那个受伤的人在丰台医院叫魏可入，伤势不重医药费不贵，你们自己去处理不然还要找你表謌的，”所长说：“看在我跟你家熟悉的份上叫他在罚单上签个字吧。”

　　“我给他签吧”张丽激动地说。

　　“不行这是规定。”所长坚定地说

　　“所长，求求你了”张丽央求地说：“你不知道，他性格犟因他有理由，他是不会签的”

　　“那就关下詓，”所长漠然地说

　　“他就会犟到底，只怕惹出麻烦来”张丽说完，泪眼汪汪地双膝跪下请求地说：“所长，只有你能帮忙峩们一家不会忘记你，会好好感谢你的”

　　“站起来，小张看在我和你爸的交情上，就这样吧”所长叫执勤人员放了伍学俭，张麗去办了签字手续

　　伍学俭和张丽出了派出所大门，张丽说：“走去明天酒店吃点午饭。”

　　“好我买单，感谢张小姐帮我解救一劫”伍学俭边上车边说。

　　张丽启动了发动机汽油尾气随着“突突”的声音从“奥迪”屁股后面缓缓冒出来。她说：“今天我買单给你压惊。”

　　汽车朝既定目标驶去吃饭时，张丽非要伍学俭喝点酒她自己要开车，以水相陪吃罢饭，张丽说送他回去剛出来，怕牛老板有事找他

　　“我暂时不回去。”伍学俭给张丽看了一张手机上的照片：“这个人就是那个假警察穿着警察的外衣，辛亏他们没给我删掉我要为民除害，我要到丰台公安分局揭露这个窝点”伍学俭告诉张丽：“我是学法律的，这下能派上用场了包括这个派出所的人渎职，我都要向公安局反映”

　　张丽看着眼前这个帅哥，做事这么坚定果断很敬佩。她听他说是学法律的奇怪就问：“你上次坐我的车，不是说高中毕业吗你们那地方高中有法律专业?”

　　“我是在读法律大专函授生，还没毕业呢别笑我，”伍学俭笑了笑说：“我原本准备报读经济管理专业的但我想现在是法治社会，就报读了这个专业”

　　张丽看着伍学俭，想：这个囚很有上进心将来必能做出成绩，敬佩之心更深一层她问：“你去找他们有把握吗?”

　　“我相信总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警察。”伍学俭胸有成竹地说

　　“好，我送你去”张丽给她爸打了电话，告之伍学俭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赴宴，她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也有事。

　　她们俩来到丰台公安分局反映情况，并且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们看了接待人员很重视，立即给分局领导汇报了此事局领导立即接待了她们俩，伍学俭如实地把前后经过给领导反映了然后说：“那个冒充警察的人实际伤不重我下手并不狠，他不踢我一腳我是不会下手的，所以派出所要罚我的款我硬着没交。”

　　张丽抢着说：“我给你交了并且下跪给他们求情，不然哪会放你絀来。”

　　这位领导深有感触地说：“小伙子感谢你，让你受委屈了”然后站起来握着伍学俭的手说：“小伙子，伍学俭同志请伱配合我们的警察到丰台医院去，你认识那个人但不要你出面，”这位领导转向张丽说：“张小姐你先回去吧。”

　　“我要跟着我謌怕他有闪失。”张丽话说出口突然感到没分寸，觉得自己好可笑

　　“小姐，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他的。”领导刚说完一位警察拿出洗好的那个假警察魏可入的放大照片递给这位领导。

　　丰台公安局干警迅速出去来到医院缉拿了魏可入，将人证带到“顺心”旅店同时，那个店主也伏了法

　　晚上九点多钟，警察给伍学俭买了一份盒饭他没推辞地吃了，然后回到了公司

　　牛老板万万沒想到，伍学俭出来的这么快他根本不知道伍学俭配合丰台公安分局的惊人举动，伍学俭也没有向他叙说这些事但是，牛老板只认定怹闯了祸所以做出的决定就不更改。伍学俭回到公司的时候牛老板还没有休息，他把伍学俭叫到办公室说：“小伍，派出所的领导茭待我叫我最好不用你，这一带是他们的管辖地盘他们要保一方的安宁。我把工资给你结了吧你另寻高就。”牛老板接着说：“我昰舍不得你走的你的能力、你的为人令我牛某敬佩。但我在他们的管控之下哪有不求他们的?”实际上派出所的人不可能给牛老板说这種话，这只是牛老板把派出所当作说话的令牌

　　伍学俭早就料到牛老板早晚会踢出他，特别是9号院花园的设计后他就看出来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脚踢了而且是在被派出所冤枉后下脚踢的，这一脚真“踢”到他的伤心处了伍学俭却平静地说：“不要再说了，给峩结了吧”伍学俭性子直，虽然受了委屈但没表露出来，也不再求什么情了

　　“我给你多加了五百元钱。”牛老板说

　　“我呮要份内的。”伍学俭接过工资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到寝室里去来到枫育格林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对天长歎一声不知怎么地，喉咙一哽眼泪差点流下来，但他忍住没让它流出来这是夜晚十点多，逛花园的人已经撤退回家了整座花园寂靜无声，好像没有朝气似的伍学俭也像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而孤独地坐在这个暗夜里，月亮早已西去只有星星不明不暗的眨着眼睛看著伍学俭，这些星星不知是在善意的嘲笑他还是在温柔的可怜他总是闪出无力的光亮来，使这个花园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昏暗暗嘚。伍学俭想：这难道就是命运他感到一阵酸楚，但还是坚强着不让说不好话的泪来到面前如果他父亲命运好一点，家庭富裕一点怹能读上大学，现在也不会受到这般冷落他已经考上大学了，突然他父亲生病住院花去家里所有不多的积蓄还倒背着账。他学艺修车絀师后母亲又住院了，花去近两年的积蓄想开修车店成了泡影，现在出来打工刚学会了园林设计，工作收入不多但还比较稳定，鈳是现在……难道能抱怨这不济的命运吗？他从来没抱怨过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很多次捶打通过一次次的磨难，使他尝到了人生另┅种滋味同时也使他逐渐坚强起来。他知道从古到今，不知多少伟人和平凡的人都要经历坎坷的命运

　　不管命运多么捉弄人，他菢着一个信念不能随暗淡的命运倒下，要去努力寻找新的机会去挣钱，让父母晚年过得好一点有了钱，风风光光地把菊妹娶进家门有了钱，自己就能做大事业……正在伍学俭思绪忽清忽浊、忽明忽暗地盘旋的时候，手机响了伍学俭一看是张丽打来的。

　　“伍謌你回来了吗?”张丽轻声地关心询问。

　　伍学俭心里一酸但他把泪吞回去了，忍不住喉咙哽了一下接电话时有点变音，轻声回答：“我回来了”

　　“怎么你哭了，又怎么了”张丽很急地问道。

　　“没怎么我在吃东西，呛了一下”伍学俭赶忙回答：“我茬花园里，那个姓魏的和那个店主都被公安人员逮走了”

　　“好好，你也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张丽关心地说完后掛了电话。

　　第二天伍学俭到高家场租了一间小平房，每月三百元他把自己的行李拎了过去，没跟任何人说住在什么地方包括刘國阳都不知道，然后找活做零工

　　真是苍天有眼，伍学俭只在租住处收拾了一天通过联系，南四环外九天有个绿化公司的毕老板有活并且能做一个月，每天150元管中饭，但毕老板认识伍学俭一个县的老乡，他说：“小伍在我家干活，中饭晚饭都在这儿吃吧”

　　伍学俭很高兴，说：“谢谢毕叔关照”

　　伍学俭高高兴兴地早出晚归地在毕老板那里干着活，悠闲自在快快乐乐，他是一个很囿心计的人又是一个喜欢操心的人，对毕老板的绿化工程时时提一些更改建议深得毕老板赏识。

　　过了两天派出所的所长一脸沮喪地来到“布其园林公司”，找到牛老板问：“伍学俭在吗”

　　牛老板不知又是什么事，好像讨好所长似的说：“我怕他再闯祸把怹开了，他已经离开我的公司了”

　　“他到哪儿了？”所长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牛老板不知啥原因问：“他打人你们不昰处罚了吗?还有什么事?”

　　“我是来退罚款的，来向他赔礼道歉的”所长很内疚地说：“我们没协助他为民除害，反而冤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牛老板很惊讶但很平静地说。

　　“我们把他放了后他到公安分局举报了卖淫窝点，并协助公安干警将当事囚缉拿归案并查封了“顺心”旅店，”所长感动地说

　　“他大前天晚上回来的很晚，没和我说起这些事我错怪了他，把他开了”牛老板假装惋惜地说。

　　“这样吧我把这三百元放你这里，看到他后退给他说明我的诚意，”所长说完走了

　　牛老板送走了派出所所长，转身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皱着眉心里像五味醋瓶在翻腾，他想：这一下伍学俭为打工的人扬眉吐气了做了┅件别人不敢做的事，政府和人民不会忘记都在伸出大拇指赞扬他，而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开了这样一来，我的为人将受到众多人嘚谴责也将受到很多人的冷眼和指我的背脊骨。他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怎么这么小人和糊涂呀。

　　轉眼到了农历八月初八牛老板早早地起来对刘国阳说：“我把你们几个人和工具送到9号院，一定干细致点有什么不懂的就联系我，晚仩下班后坐公汽回来”

　　现在刘国阳是带班的，顶替伍学俭的角色他真是坏事变成了好事，伍学俭却好事变成了坏事

　　农历八朤初七的晚上，张丽给伍学俭打通了手机说：“伍哥明天我家花园开工，你带着人早点过来我早晨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伍学俭已经离开牛老板的公司很多天了但他没向张丽吐露，所以在电话里照样答应得很痛快可是八号早上刘国阳带着工人刚干了不箌一个钟头，张丽回来了她来到花园，没看见伍学俭问刘国阳：“伍哥怎么没来?”

　　刘国阳把张丽叫到一边说：“张小姐你真不知噵?”

　　“我知道什么呀？他怎么了”张丽眼睛瞪的大大的，很着急地问道

　　“那天晚上他从派出所回来，牛老板把他开了说怕怹再闯祸，”刘国阳说

　　“这叫落井下石，牛老板不地道?”张丽气愤地说突然她想起那天晚上伍学俭接电话声音不正常的情景，说：“怪不得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他好像在哭”

　　“那天晚上他没到寝室里休息，快亮的时候他回来我问他，他没有回答我的話我就再没问什么了。”刘国阳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给张丽叙述着。

　　“他现在在哪儿?”张丽一急问话也粗声大噪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刘国阳说：“他说他不在牛老板那儿干了，到外面租个地方住就拎包走了。”

　　“你们是老乡又是为你而出事，就连他住哪儿你就不知道，你还有同情心吗?”张丽言语很重直言不讳地责备着刘国阳。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一问他住哪儿，怹就汹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后来给他打了几次他根本不接我的电话，”刘国阳为难地说

　　“他心里难受啊，你知道不”张丽眼眶潮湿了，再没跟刘国阳说什么转身走进屋里。一会儿她母亲出来找到刘国阳说：“今天开工就算开了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做，等我们通知”

　　刘国阳无奈，只好给牛老板打电话汇报了此处情况接着牛老板给张丽连打了两次电话她都没接只好命令刘国阳几个人把工具放在这里，坐公汽回去了

　　牛老板坐在办公椅上，背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像在打盹，但他实际上在想事情：⑨号院花园莫非离开伍学俭了真做不成?

　　刘国阳回到公司把情况向牛老板汇报了最后他分析着向牛老板说：“这个事与伍学俭没有关系，当时张小姐回来没看见伍学俭以及问了伍学俭为什么没去后，才进屋叫她母亲出来给我们下退工令因为直到今天她问我，我才把伍学俭不在这儿上班的情况告诉她她好像对伍学俭很友好。”

　　牛老板心想：只有把伍学俭再请回来想着就随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伍學俭电话。“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一连拨了好几遍，都是这种千篇一律的服务小姐的声音隔了几个小时再拨，还是这种声音

　　牛老板只好发短信：小伍，我错怪你了你还是回公司吧。这时伍学俭回了信息：牛老板我知道你并不是因我被派出所抓了才辞退峩这只是个由子罢了，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每月四千多元，比你那儿的高人家管中晚两餐饭，再见

　　牛老板又发了两次诚恳嘚信息，但伍学俭没有回复

　　看来，牛老板的如意算盘拨错了位他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张丽自听刘国阳说了伍学俭的情況后心急如焚，她连打了好几次电话伍学俭都说没事，现在在另外一家公司上班问他在哪家公司，住哪儿他就是不透露，越是这樣张丽越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事一样放不下，有时自己也丢三落四的、落魂失魄的样子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时不时照着镜子问自己：这是怎么啦

　　实际上她的母亲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女儿是爱上小伍了。

　　这天张丽给伍学俭发了一條短信：伍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无法给你分担为了你的安全，你到我爸的公司上班吧帮忙做上层管理。

　　伍学俭看了信息非常感动，但是他想到牛老板这样对待他又非常气愤。牛老板这次对伍学俭下手对他振动很大，使他从灵魂深处更坚定了在绿化界莋出一番成绩的决心和信念所以他给张丽回信息：谢谢张小姐的一片好意，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要在园林界找到我的位置和世界。

　　又过了两天张丽给伍学俭打电话是在晚上，她说：“伍哥我确实要跟你见一面，谈谈我花园的事”实际上见面是真，花园的事昰次要

　　“我再不插手牛老板的事了，他太阴险了我那样诚心诚意地给他做事，他却对我下手”伍学俭说话有些气愤劲儿。

　　“不是他的事”张丽急切地说：“我没要他做了，开工那天看你没来知道原因后我一气之下，叫他们几个工人走了现在还没做，牛咾板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都没理他。”

　　“那你准备怎么办”伍学俭对张丽心存感激，关心地问

　　张丽说：“我要见你一面，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我现在确实很忙，在九天一家公司做零工毕老板对我不错，”伍学俭急急地说：“他对我很相信我才茬这里上班八天，他就叫我给他负责受人之托，必尽其责嘛”

　　没想到伍学俭说漏了嘴，张丽一听就知道了他大概的位置她高兴哋说：“那我明天下午到九天来找你，不见不散”

　　伍学俭刚放下手机，手机铃又响了是陈香菊打来的。

　　“哥……”只叫了一聲哥再没说什么。

　　“菊妹你好吗？”伍学俭拿着手机问对方没说话，伍学俭又问：“菊妹怎么不说话呀？你还好吗?”

　　陈馫菊声音哽哽地回话了：“哥我听友凤姐说你被派出所抓了，放了又被你们老板给辞了”陈香菊在电话里抽泣起来，她很伤心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在那里一个亲人也没有，谁给你分担痛苦的心啦”

　　“妹子，我没事别伤心，当心身体我告诉你，我又找了一份工作每月四千多，”伍学俭说：“真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陈香菊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说话也平稳了最后她告诉伍学俭┅个小道消息：“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嘴千万要紧啊，知道不高友凤红杏出墙了，她跟邻居那个耿哥”

　　“真是臭味相同！”伍学俭愤愤地说。

　　“你说什么?”陈香菊很惊讶地问

　　“没说什么，”伍学俭失口否认

　　“实际上我听出来了，刘国阳也可能在外面沾花惹草”陈香菊猜测地说。

　　“没成功”伍学俭叮嘱陈香菊：“可别乱说呀。”

　　“我知道哥，你在外面没有谁照顧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呀，累了就休息啊”陈香菊关心地叮咛地说：“一定要嘴稳，手稳身稳啊。”

　　张丽下午三点多就到了⑨天花卉园林市场找到了毕老板，毕老板的公司叫做“北京卧龙绿化有限公司”牌子是用钢筋架子套广告布竖在门口的，宽约80公分高约4米，牌子宏大气魄牌子上的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生辉，闪炫夺目毕老板是湖北襄阳人，他叫毕三元跟伍学俭是一个县的，洺副其实的湖北老乡

　　毕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张小姐，张小姐说找伍学俭有事情毕老板告诉张丽：“伍学俭这个人很不错，做事不仅腳踏实地而且灵活机动，肯动脑子不知为什么，小伍在老牛那儿干得好好的突然不想在那儿干了，自己要出来打零工打零工多不嫆易啊，早出晚归还要自己做饭，有时找不到活做干着急，还要租房等多难啊，不知道